呼吸一滞,林慕白一把拽住容哲修的手,“够了!”
容哲修拼命的想要甩开林慕白的手,可毕竟年岁小,压根无法甩开,倒是林慕白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直接将容哲修紧紧的抱住。当下一声厉喝,“都给我出去!”
明恒惊得身子一哆嗦,往日世子爷发脾气,没个三五日是无法缓冲过来的。今儿这次,看起来更是厉害,抬头见着林慕白发狠的眸,明恒正欲阻止,却被如意快速推出了寝殿。
“世子?”明恒惊呼。
如意关上寝殿大门,挡在了门口,“师父说了,出去!”
“可是世子!”明恒焦灼,“会出事的。”
如意双手掐腰,“世子不需要你,他需要的是一个娘。”
“可林侧妃——”明恒急得团团转。
如意轻叹一声,“师父正在学做一个母亲该做的事。”
明恒一愣。
这是容哲修第一次挨打,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脱了他的裤子,将他的屁股打得火烧般通红。眼泪珠子不断的滚落,容哲修嚎啕大哭。
“你娘若是嫌弃你,何必怀胎十月生你?”
“你娘若是不要你,何不生下你便掐死作罢?”
“你娘若是抛夫弃子,你爹还会如此痛不欲生的苟延残喘吗?”
“你不信自己的母亲,反倒信了别人的挑唆诬赖,你对得起你母亲的生养之恩吗?”
“身为男儿大丈夫,轻信谗言,不辨是非,你说你该不该打?男儿当顶天立地,可你呢?肆意胡为,仗着自己是世子,就这般恣意狠戾,来日那还得了?”
“今日口不择言,也许来日便是祸从口出。如今童言无忌,那么将来呢?”
“你说,你今日是不是错了?”
容哲修抬头,扯着脖子喊,“我没错!”
林慕白打着容哲修的屁股,“你还敢犟!母亲生你,你却直唤贱人,难道还有理了吗?错了没有?”
“没错!”容哲修嘶吼着。
又是一巴掌落在屁股上,林慕白跟着哭出声来,“还敢说没错,今日我便打到你认错为止。”温热的泪,落在容哲修脸上的那一瞬,容哲修哭得更是惨烈。他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林慕白,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的哭着僵持。
这倔脾气,倒是如出一辙。
渐渐的,容哲修止了哭声,剩下的便是无声哽咽。林慕白低头望着容哲修通红的屁股,哭得反倒更凶了些,就像个孩子般,突然间的宣泄了所有情绪。
容哲修愣在那里,半晌没回过神来。
“疼吗?”林慕白泪流满面。
容哲修点了点头,狠狠抽泣两声,“可你哭得比我还凶。”
“我心疼。”林慕白低语,下意识的抱紧了容哲修。心里疼得厉害,就好像自己剜了自己的肉,打的时候疼得鲜血淋漓,这眼泪便再也忍不住。
“小白,你抱抱我,我疼。”容哲修哭着抱紧了林慕白的脖子,“小白——”
“臭小子,平时看你挺机灵的,怎么到了自己身上便是如此的蠢钝不堪?”林慕白将容哲修抱在怀里,轻柔的替他拭泪,“这世上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呢?若是真的有,那也必定是狠心的母亲,但绝非是你的母亲。你爹何等人物,能挑上你娘,而且痴心不悔,你娘又怎么可能是如此轻薄的女子?”
容哲修盯着林慕白,“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看看你爹如今的样子,不就是最好的解释吗?若你娘是个不忠的女子,你爹必定不会如此深情下去。他既然喜欢你娘,肯定是因为你娘心善,值得他爱,否则怎么可能生下你这个臭小子?你是你爹和你娘的血脉延续,是你娘所有的希望。不管她是生是死,她离开你必定也是抱着心如刀割的不舍,可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十月怀胎,你可知道有多辛苦吗?若不是深爱着这个男人,谁愿意拿自己最美的韶华年岁,去赌一场胜负难料的战局?你娘才是与你骨肉相连的人,你岂能轻信他人,而不相信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你说,你是不是该打?也不知是谁乱嚼舌根,这样子作弄你。”林慕白轻叹一声,拭去脸上的泪痕。
容哲修将小脑袋埋进林慕白的怀中,低低而撒娇般的抽泣,“小白,揉揉——疼。”
林慕白泪落无声,温柔的揉着容哲修的屁股,“我下手太重了。”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打我。”他抬起泪眼汪汪的双眼盯着眼前同样泪流满面的林慕白,“小时候,我经常在想,只要我娘能回来,哪怕是打我一顿骂我一顿都好。好羡慕别的孩子有娘,可以在娘的怀里撒娇,做错了事娘亲还能教训我。可是我——不管我做什么,皇爷爷都说是对的,所有人都怕我,没有人真的关心过我。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娘。能打我能骂我,能陪着我哄着我睡的娘。”
“以后,我哄你睡觉,好不好?”林慕白的眼泪再也没能止住,笑着哭的滋味,真的太难受。
容哲修狠狠点头,伸出小拇指,“我知道很幼稚,可浩儿说拉拉小拇指,才算许过小孩子的承诺,大人也不能反悔。”
林慕白笑着流泪,伸出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小黄狗!”容哲修突然就笑了,“小白,不许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