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白轻叹一声,“看样子真是宝刀已老,不中用咯!”
“你说谁不中用!谁不中用!”老头叫嚣,“我就是跟你客气,你还真以为我不中用了?我告诉你,不管什么事,只要我出马,保证一个顶两!当然——你要是有空记得把你那缺心眼的师兄找回来。让他在宫外等我,这蠢犊子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真当气死我了,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师兄?”林慕白蹙眉,“吩咐下去,仔细找找。”
黑狐颔首,转身走出营帐去外头交代一声。
“殿下!”白狐快速进了营帐,“婉儿姑娘救回来了,只不过——她的腿——”白狐垂眸,没能继续说下去。这意味着什么,林慕白比谁都清楚。
但是眼下,还是让自己去治吧,师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去做。
“师父。”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徒儿想求师父一件事,还望师父一定要答应。”
她难得认真,老头微微蹙眉,“丫头,是不是遇见难处了?”
“师父,我得去救人,所以这件事得交给你去办!”林慕白握着容哲修的手,轻叹一声望着老头,“这事只能悄悄的办,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老头凝眉,“你放心。”
林慕白淡淡一笑,如释重负。
外头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如今就只剩下宫里的负隅顽抗了。历经六年前的血洗和火烧宫殿,皇宫已然经不起第二次的血洗,所以若要强攻,只怕会死伤惨重,更有甚者会两败俱伤。
不过现在,林慕白赶着去给苏婉治病。
苏婉的腿,确实已经开始坏死。耽搁的时间太久,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辰。这会子,也就是林慕白还能勉强一试。
见着林慕白的时候,苏婉的眼底燃起了希望,她止不住的颤抖。
“你别怕,就算我不行还有我师父。”林慕白握紧她冰凉的手,“最坏的结果,就是跟我做个伴而已。你看我这样,不也活得好好的吗?婉儿,别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有些东西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你把心态调整好,咱们这就开始施针。”
苏婉点点头,“我什么都不怕,你只管施针。”
林慕白轻叹一声,看着原本如玉的双腿,成了这般青紫,实在令人不忍。如意快速取了针包递上,将一切事宜准备妥当。
“因为大量凝血,可能需要把血块都导出来。有些地方的骨头开始愈合,如果你要矫正就必须断骨重续。你别怕,乌素当时给了我月氏国的秘药,应该会有奇效。”林慕白眸色微沉,“只不过你得吃点苦头,你且忍耐。要想能下地走路,就得坚持。”
苏婉红了眼眶,“只要还能走,我就不会放弃。”
林慕白长长吐出一口气。
外头,能听到屋内传出的呜咽,偶尔还有歇斯底里的压抑凄喊。有些需要断骨重续,所以这样的疼痛便是男儿尚且难以忍受,何况苏婉这样的弱女子。
几番晕厥,苏婉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样。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打湿,唇上咬着毛巾,齿缝间血迹斑驳。
林慕白的身上亦是慢慢的汗水,她也紧张。如果是陌生人倒也罢了,偏生得是苏婉,是自己的好友,有时候你不忍下手却又不得不下手。这种纠结一直延续到最后,为苏婉上药包扎完毕。
白狐在侧,不断的为林慕白擦拭汗水,担虑的望着林慕白越渐苍白的脸色。
等到做完这一切,白狐这才如释重负,“殿下,您没事吧?您的脸色很难看,去歇一会吧!”
如意紧跟倒了一杯水,“师父喝杯水吧,你太累了。”
林慕白的确很累,肚子里的孩子都那么大了,眼见着临盆将近。施针得聚精会神,所以精神得高度集中,实在有些吃不消。
喝上几口水,心里稍微平缓一些。林慕白吩咐道,“让人守着,这段时间她会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所以得保证她的续骨不会再次错位,否则以后都会落下残疾。”
“放心吧!”白狐推着林慕白往外,“殿下赶紧去歇着。”
“愈发不中用了。”林慕白笑得苍白。
刚走出门,就听得掌柜来报,说是有一名白衣男子在大堂里等着,说要见东家。
如意一愣,“白衣男子?长得什么样儿?”
掌柜道,“白白净净的,唇红齿白,极是好看。”
眉睫陡然扬起,林慕白看了白狐一眼,“大概是他。”
果不其然,今夕站在大堂里,一袭白衣素雅,背对着后堂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