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明白了!”宋明成垂眸,面色微白。
教训完了儿子,宋久清才算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明白就好!你身为南陵侯府世子,在这个时候别再出去花天酒地,好好待在家里。皇上病重,御医随时待命。宫里头的消息,贵妃随时会通知我们,所以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等到确定孟麟的去处,我们再下结论不迟。”语罢,宋久清看了一眼神色慌张的儿子,“为父知道,上次宝香居一事,以及——”他顿了顿,眼底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愠色,“你想对付孟麟,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孟麟是孟行舟的儿子,你输给他,就等于为父输给了孟行舟。”
“为父也觉得面上无光,这笔账早晚得讨回来。不过,不急于一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必须忍耐,知道吗?”
宋明成点了点头,“儿子全凭父亲做主,这段时间,一定谨言慎行。”
“那就最好!”只要自己的败家子不出问题,宋久清觉得南陵侯府就没有什么能教人诟病的。他如今最不放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子。恣意妄为惯了,平素没有约束,如今是非常时期,也不知他能否忍耐。
这个时候,就得看谁的耐心更好更持久。
宋明成心里想的却是,赶紧抓到孟麟的把柄,而后让整个丞相府,从此翻不了身。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久得连血液都开始沸腾。
孟麟不出所望,真的去了南抚镇。
有关于孟麟和沐王容景垣的事情,本来也有些街头巷闻,说是二人私交甚密。这沐王容景垣年岁渐长也未曾立妃,而孟麟比沐王还要大一些,竟也没有娶妻纳妾。说这二人也许有龙阳之好,是故相约孑然。
这话着实也有道理,到了这个年岁还没有娶妻纳妾,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的男子,实在是少得可怜。何况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丞相府公子,都是身份卓越之人。
可想而知,空穴来风,不无原因。
不过二人谁都没解释,私底下还是常来常往,只不过更加隐秘了一些。但隐秘归隐秘,偶尔还是会教人看见,所以这谣言从此没能消下去。
如今,容景垣被流放千里,去了南抚镇。而孟麟虽在丞相府,心随流放人,这会子等到容景垣安顿妥善了,又急急忙忙的赶去南抚镇,不免教人怀疑流言蜚语的真假。
看样子,又是一对“璧人”。倒是寒了多少女儿心,这世道到底怎么了?但凡长得好看些的,都急赶着同性之间惺惺相惜。剩下那些歪瓜裂枣的,还在对女人垂涎三尺。
秋朝驱车道,“公子,早前全京城的人都在传,您与沐王殿下乃是龙阳。您这会子还赶着去南抚镇,不就证实了这些流言蜚语吗?公子,奴才没觉得您喜欢男儿啊?”
孟麟打了车帘,瞧着驱车的秋朝笑道,“再这么多问题,我就先龙阳了你。流言可畏,可是流言止于智者。你自己蠢笨,还打算拉着本公子一道蠢笨下去吗?我爹就我这么个独苗,我喜欢谁也不能喜欢男人,否则我娘在天之灵,不得让我离我爹远点吗?这世上,还有比我爹对我更好的人吗?”
闻言,秋朝觉得很有道理,“也对。”
“秋朝,你跟着我多久了?”孟麟突然问。
秋朝想了想,“秋朝七岁入府陪着公子,一转眼都十多年了。”
一声轻叹,孟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十多年了。如果这一次我能保全性命,回去我就给你弄个漂亮的女子,让你成家立业。”
听得这话,秋朝痴痴的傻笑两声,“公子您就别再逗奴才了,奴才还是跟着公子比较舒坦,那些男男女女的事,不适合奴才。奴才嘴拙,人又笨,实在不适合娶亲生子。”
“总归是要娶亲生子的,如果遇见自己喜欢的。”孟麟苦笑一声,“可惜,我这辈子是遇不到了。世间女子多市侩,我不喜欢。”
“那公子喜欢什么样儿的?”秋朝问。
孟麟想了想,这世上所有事都有答案,唯独这问题,他自己也觉得茫然。喜欢什么样儿?谁知道呢!反正没想过会喜欢女人,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儿女情长的卿卿我我。
女子嘛——只可用来逢场作戏,岂能天长地久。
其实这话,孟麟也对容景垣说过,是故容景垣也记得这样一句话。只不过,他“中毒”没有孟麟深,所以也只是想想罢了,对女子有些提防,别的倒也没有什么。
好在有所提防,否则这一次,容景垣觉得自己估计又得犯原则性错误。
十五刚过去没多久,县太爷又请了容景垣过府一叙,说是有了京城的消息,想要跟容景垣商议一番。容景垣本来就已经落魄,是故也没有放在心里,大大方方的就去了。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自己一身武艺,还怕县太爷对自己下手吗?
白狐得了消息,忧心忡忡的望着苏婉,“不担心吗?”
玉弦道,“大白天的,难不成还能见鬼?”她撇撇嘴望着白狐,“青天白日的,这县太爷的脸皮子约莫也没这么厚,难道还能二送千金?那天夜里没落得好,就算要再送,也得再找个时候吧!”
“话是不错,但我瞧这五爷是个木头桩子,保不齐还真能中招。”白狐道,“这儿又不是京城,人家忌惮的可不是容景垣这个人,而是他的身份。上了床,不就什么都好说了吗?谁还管你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还少吗?”她自己不就蠢了一回?
苏婉别有所思的盯着她,“你去盯着点,别让五爷出事。”
“事是出不来,我就怕过后,得出个人。”白狐话外有意。若是县太爷一心如此,死命把女儿往容景垣的床上送,容景垣一不小心着了道,那么——来年春日不就有个小沐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