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千月这才蹑手蹑脚进来了,放下药碗后,有些拘谨地道:“那个,我姐姐生病了,我采了好多草药。听说你之前受过伤,这碗药可以治你的伤,你别嫌弃。”
小女孩眼睛大得很,眼瞳像是浸泡在水中,就这么天真地看着容珩。
这个时候的容珩也不过十二岁,他被一个这么小的姑娘看着,一时也有点窘迫。
小云千月迟疑了一下,道:“你师尊呢,要不要我喂你喝?”
容珩忙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说着他就自己端起了碗,温度正好,不凉也不烫,他直接端着碗,仰头喝了一口。
他刚喝完,小云千月的脸就凑了过来:“是不是有点苦啊,我看你脸都皱在一起了,我去给你拿点蜜饯罢了。”
“不用了,师妹。”容珩从榻边拿出一个白色手巾,慢条斯理擦了一下嘴边,“很好喝,真的。”
小云千月的眼睛都直了,嘟囔道:“居然还有人觉得药好喝,好怪。”
容珩问道:“还有吗?”
“当然有,我问过百草堂的师兄了,这药正好专治你的伤口,我采了不少,可以日日帮你熬药,你和姐姐,都要快快好起来哦。”小云千月咧开嘴,笑容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此后,小云千月果然说话算话,每日都送一碗药。
容珩的伤早已成了病根,也不知小云千月从哪里采来的草药,竟然渐渐地祛除了他每晚都会疼痛的毛病,让他夜夜得以安眠。
后来,他偶然听百草堂的师兄师姐说,小云千月采来的草药,只是寻常的止痛药而已。是她每日都来找他,让他自己的心,一点一点打开了。
都说,心通则病除,而云千月,便是他的心药。
直到十年后,变故突发的那日。
云千月弑师叛逃,被人追杀,命在旦夕。
那日,弯月如钩,月光冷冽倾洒,竹叶上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霜。
容珩手持长剑,快速行走在竹林的小路中。
他要去救人。
四周寂寂无声,唯有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容珩心中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路边忽然传来一声他熟悉的声音:“这么晚了,珩儿这是要去哪呢。”
旁边有一片空旷之地,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有一壶青瓷,茶香合着竹叶香,悠悠荡漾。
一个背脊挺直的身影坐在桌前,正在徐徐饮茶,不紧不慢。
容珩心中一寒,却还是照常行礼道:“容珩见过宗主。”
秦玄衣其人,不似其他长辈那么严肃认真,而是多了几分随和,只是,容珩总觉得,他的这份随和,总是裹着什么让人看不透的东西,让人不敢在其面前造次。
秦玄衣微笑道:“来坐。”
容珩依言坐在他对面,秦玄衣看起来心情很好,主动给容珩倒了茶:“缥缈宗出了叛徒,导致副宗主被杀,现在,所有缥缈宗的弟子基本都去捉拿叛徒了,你如此匆忙,想必也是这样忠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