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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换个现代的追星人,大约就能理解这种情绪了——这是一种即将与传闻中的偶像相见的兴奋激动、慌张失措、以及不愿自己部落落于下风又强硬撑出来的骄傲硬气与些微的心虚等种种情绪杂糅后的复杂心情。
青稞部落的人倒也想多来些人撑场子,不要让青稞部落落于下方。
可惜本来部落所剩的人就不多了,巫又惯来喜欢有备无患,眼看寒季要来,哪怕黑狼和其余几个部落要与他们汇聚是大事,但终究比不上收集食物来的重要,所以部落中大约有三十多人都去狩猎了,余下的大多也在各个工厂里干活(虽然有神使大人召唤来的神民,但巫说无论神使做什么,至少都得有一个部落的兽人在,他们不理解巫的举动,但也不会反驳,所以部落中的人其实白日时候都很分散),再余下的亚兽和一些年幼年长的兽人亚兽们,也大多都忙碌在单担任神使大人安排的工作,以及各个地方打工赚钱瓶盖。
所以——
哪怕巫很重视这次几方会面,可真正能过来的人手,不过区区十人,很是寒碜。
巫没有底气,跟来的几个兽人也能理解。
毕竟,他们也曾见过黑狼部落的兽人们,一个个都威武雄壮,以一敌十,即便是青稞部落最强盛的时候,比之对方也有不足。
其实部落的人并没有真正猜到重点,真正的重点,其实来源于部落中的巫口口相传的记忆。
从部落名称大约也能知晓,青稞部落和其他部落不大一样。
其他部落大多以某一种群命名,其中的兽人也大多都是这一品种,可青稞部落的兽人数量不多,品种却很多。
他们有兔形兽人、骆驼、鹰、猎、猫、狐狸、熊、虎豹、蛇等等,坦白说,部落里几乎抓不出五只一样的兽人或者亚兽,因为最初的青稞部落,是由大洪水逃亡到大山中的与各自部落失散的兽人和亚兽们组成。
只是幸运的,他们当中有一个巫的学徒。
逃亡的路实在艰难,许多人都是迁徙途中与部落失散的,也不知再去哪里寻找各自的部落,正好他们来到高山之上,又有一名“巫”的存在,这群兽人亚兽们便汇聚在一起住了下来,形成了一个部落。
兽人大陆上的部落名字往往很朴素,不是以种群命名,就是以居住地的特征,所以,他们部落成为了整片大陆上再常见不过的大山部落(整片大陆上有好多个这样名字的部落)。
大多数会与部落大部队失散的兽人,往往都是部落中较为弱小的那一批,换作最直白的说法,几乎就是老弱病残。
所以,那时的大山部落并不是一个擅长战斗的部落,恰恰相反,因为部落弱小甚多,他们活得甚是艰难。
天不怜人,寒季就要来临。
他们尽可能地收集食物,可老弱残能狩猎的猎物实在太少,无奈之下,只能尽量多收集一些能吃的草,而他们当时选定的部落附近,最多的就是是青稞,一种他们部落发现的、能够果腹的草。
他们部落能在整个大陆闻名,也正是因为这种草。
这种草在部落周围很常见,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吃,只有那些食草的野兽们会吃。
可那年他们刚刚定居下来就迎来了寒季,根本没时间准备充足的食物,眼见大雪将至,部落所有人都忙于收集东西,部落里尚不能化身人形的小兽人们也匆匆忙忙赶去帮忙,因着平日他们常见亚兽们采集食物——都是些食草野兽能吃的,小兽人和小亚兽们寻思着平日见部落的亚兽们采集的草都是食草野兽们吃的,他们见过野兽吃这个,就近将这些草薅去了。
当然,青稞的颗粒太小了。没有谁会把这个当成吃的。
可他们实在太缺少食物了,眼看着将有人饿死,没办法,有几个老亚兽和老兽人便把食物省了下来,去吃这些草了。
正好,这草他们部落周围多得不行,小兽人小亚兽是当食物采集的,而行动不便的老亚兽和兽人们却是当做引火用的柴火收的,倒也收了不少(这东西不耐烧,他们都是成捆成捆搬进洞里的),加上这草平日里也能拿来铺床、铺在地上,所以这玩意的囤积量惊人。
这东西被拿来当吃的之后,几个老亚兽和兽人意外发现——
这草的外壳略割手,但从火焰上轻轻一过,便只剩下了一颗颗细小的颗粒,嚼起来不怎样,吃进去后不会死人,勉勉强强能给肚子里填个底。
食物稀缺的情况下,只要吃不死这一点,就已经是极大的惊喜了。
但实在太小了,装它的秸秆又经不住火,常常只要从火里一过,一颗颗就掉进火堆里什么也不剩下了。
后来,还是当时的巫想出了主意,把这些穗一粒粒从秆上剥下来,又放在石板上稍微烤烤(让它不再那么刮喉咙),那个季节,虽然这个新生的部落里的兽人亚兽们依旧饿得瘦骨嶙峋,可整整一个寒季,他们竟只饿死了三个人!
要知道往年,他们还在各自部落的时候,部落里最少那年,也总要饿死十几二十个人(寒季有长有短,食物的储量大多由巫来计算,又安排兽人和亚兽人准备好,到了寒季到来,每天发放多少肉干,也是巫来计算)。
在一个文字还不发达的社会里,一个巫要承担这样大数量的计算(尤其寒季的长短还不规律,会有多长全凭借巫的经验),准备的食物到了最后总是会不够,这在每个部落里都不可幸免。
这也是为什么兽人繁殖能力惊人,但兽人数量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