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说!」祁越陡然揪住了赫连承的衣襟,「若不是你的药,怎么会加重她的病势?赫连承,你真的该死。」
赫连承的眉心微微拧起,显然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她做了什么,要你这样死盯着她不放?」祁越恨得咬牙切齿,「她不爱你,也不会喜欢你,你这辈子休想染指分毫。」
赫连承被丢回地上的时候,冷不丁吐出一口黑血,这几日的苟延残喘,已经耗尽了他的气血,现如今的他,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她的病?」赫连承脖颈处,青筋凸起,「你说什么?」
祁越徐徐站起身来,副将赶紧上前搀了一把,扶着他在凳子上坐下,「大人,您慢点。」
「赫连承,不想说点什么吗?」祁越坐定。
副将赶紧给祁越倒了杯水,仔细的在旁边伺候着,军医说了,大人不能情绪太激动,免得伤口崩裂,后果不堪设想。
「呵,你以为只有你,是真心爱她吗?」赫连承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可有些事儿不说出来,他死也不甘心。
纵然要死,他也要膈应祁越。
「爱?」祁越只觉得,这个字从赫连承的嘴里说出来,何其恶心
。
赫连承挣扎着,半撑着身子坐起来,「我初见她时,是我最狼狈的时候,赫连家的庶子,又背负着那样的骂名,谁都可以踩我一脚,谁都可以对付我,因着父不喜,主母厌恶,赫连琦亦是唆使那些王公子弟,可劲的对付我。」
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出身,自然是卑贱如泥,能活下来便已经实属不易。
「他们想弄死我,我心里很清楚。」赫连承目光狠戾的盯着祁越,「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一出生就富贵在身,哪里会明白被人践踏的滋味?明明是赫连应犯的错,可最后却让我母亲背负了骂名,她是被王春莹害死的,死相极惨。」
那一幕,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母亲的死,让他成了无人照拂的孩子,明明有父亲,却还不如孤儿。
主母狠辣,兄长恶毒,整个赫连府都是拜高踩低之人,一个个将他踩进了泥里,让他与狗抢食,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明明,他也是赫连应的儿子。
明明,他真的是二公子啊!
可事实就是那么残忍,谁也不会在意他的死活,更有甚者,只等着看他死,然后将他的尸体丢去林子里喂野狗。
那一次,赫连琦照样带着人将他踩在脚下,当时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雪地里冷得瘆人,他发着高烧,已然快要死了,眉眼间凝着清晰的绝望。
每日都被欺凌,每日都在绝望,他当时想着,若是就这么死了,便也罢了,实在是不愿再受这样的折磨,娘一定会在下面等着他……
可偏偏,一道光出现了。
「你们干什么?给我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