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异样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龙椅后的屏风内,有人影晃动,有脚步声自屏风后绕过,慢慢悠悠的朝着外头走来,玄衣如墨,不似平素的恣意张扬,更多的是威严与冷戾之气。
「百里长安?」赫连应张了张嘴,却是一口鲜血喷涌在地,「你怎么会、怎么会……」
百里元嘉忙不迭上前,搀了百里长安一把。
「不妨事。」百里长安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坐吧。」
百里元嘉坐在了龙椅上,瞧着自家皇姐,温吞的坐在凤椅上,目光凝着些许担虑之色,转头看了罗盛一眼。
罗盛以眼神示意,让百里元嘉莫要轻易展露情绪。
见状,百里元嘉只能敛了神色,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你居然还活着?」百里元琮不敢置信,「不可能,那……」
紫嫣在旁站着,冷笑着睨着底下这三人,「不是谁都可以动主子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有没有这个本事?」
「若不以假乱真,你们如何能掉以轻心,得意忘形呢?」百里长安懒洋洋的靠在了椅背上,单手抵在扶手上,修长如玉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太阳穴,「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我百里长安会蠢到,相信你们的承诺吧?」
百里元琮低头呵笑,「我就该知道,你那样的性子,又怎么可能真的为了不相干的人自尽?」
「那你就错了。」百里长安挑了一下眉头,勾唇笑得凉薄,「若是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我倒是愿意以死相换,可你们的承诺在我这里,没什么分量,我相信阿猫阿狗,也不会相信你们!自尽?我一死,他们都得死,不是吗?」
百里元琮张了张嘴,愣是吐不出半句话来。
「蠢的是你们。」紫嫣冷笑两声,「还真的以为主子没了,就能直闯金銮殿,做着那登上九五的迷梦,简直是痴人说梦!」
赵靖疼得龇牙咧嘴,身上中了几箭,但箭箭避开要害,却是双腿被废了,只剩下胳膊尚且能动,吃力的爬行至赫连应身侧,「国公爷?」
「赫连应,你还是不会死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动不了了?」百里长安偏头看他,「嗯?」
她尾音拖长,笑得凉凉的。
赫连应吃力的抬头看她,「你做了手脚?」
但奇怪的是,他这些日子的饮食起居,都分外小心,就是担心临了临了的,会被人做手脚,可没想到,自己还是中了招?!
「想一想。」百里长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这个地方想。」
赫连应眦目欲裂,「你、你……我身边,有公主府的暗卫?」
「是,也不是。」百里长安想着,这该怎么说呢?
罗盛转头瞧着百里长安,在这一点上他是真的没料到,也没想明白,百里长安到底是如何下的手,要知道,赫连应虽然是莽夫,却也是分外仔细的,为人也算得上谨慎。
赵靖咬着牙,「难道是……」Z。br>
「看样子,赵大人是猜到了。」百里长安呵笑两声。
赫连应的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他不是没猜到,而是不敢相信,毕竟……
「想到了?」百里长安瞧着他的神色,便已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你每日逗留的屋子里,会燃一种香,单单只是那一种倒是没什么,寻常的香料罢了。但是,今日殿内的灯盏里,也燃了一种香料,只针对你一人,让我如此煞费苦心的对付,国公爷是否觉得很荣幸?」
赫连应瞧着殿内的烛火,打死也没想到,问题会出在这里,「是她。」
「殿内的香,无色无味,所以无人察觉。」紫嫣解释,算是让
他们死个明白,「国公爷每日嗅着房中清香,喝着心爱女子递来的水,想必心里很是惬意吧?可惜啊,一环接一环,缺一不可,偏偏你都中了,所以有今日,只怪你自己色迷心窍。」
赫连应实在是不敢想,为什么牡丹要这么做?
他明明都已经答应了牡丹,只要她生下孩子,他就会迎她入府,到时候再将她扶正,让她尽享荣华富贵,都已经许诺至这个地步,为什么她还要如此狠毒?
「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就留着去大牢里慢慢想。」百里长安低低的咳嗽着,「赫连应,你与赵靖协隋王谋反作乱,罪无可恕,好好去大牢里待着吧!」
瞧着百里长安这般神色,知情的众人皆是提了一颗心,小心翼翼的瞧着她。
「百里长安,我想不明白,天底下真的有如此相似之人吗?」赫连应无力的躺在那里,唇角漾着一丝诡异的冷笑,「我不信。」
百里长安徐徐起身,缓步行至台阶之上,「赫连应,你猜得不错,这世上最相似之人,无外乎一母同胞。」
「什么?」百里元琮陡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盯着她,「那是……你到底是谁?」
百里长安深吸一口气,目光沉沉的盯着他,「五哥这眼力见,还想坐皇位,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这天底下的人,纵然有最好的伪装,可骨子里带来的东西,谁也替代不了,不是吗?」
百里元琮像是斗败的公鸡,颓废着瘫坐在那里,「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料到了,我们会逼你去死?早早的准备好了替身?而那个替身,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