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退朝,百官皆出。
百里长安率先带着百里元嘉离开,沈唯卿走得慢,不屑与这些人虚以为蛇。
“丞相。”赫连应开口。
谢晦吾在青石台阶上立定,转头瞧着上前的赫连应,眉心微微拧起,方才在朝堂上,他就觉得这赫连应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国公爷有话说?”谢晦吾明知故问。
赫连应上前,“亏得丞相,否则定王怕是死定了。”
谢晦吾脑瓜子嗡的一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百里长安啊百里长安,你可真是害苦我了。
心里这么想,面上还得过得去。
“本相什么都没做,国公爷这话,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谢晦吾摆摆手,“要说定王这条命,亏得国公爷在朝廷上力保,否则长公主哪儿有这么容易松口?”
赫连应蹙眉,听他这意思,似乎也不是真的想保定王性命。
“咱们同朝为官这么多年,无需如此客套,此番定王能活下来,都是出了力的。”赫连应旋即笑道,“改日若是得空,当与丞相小酌几杯,回金陵城这么久,倒也没有抽出时间,与故人叙叙旧。”
谢晦吾还能如何?
人家都开口,还能拒绝不成?
瞧着他离开的背影,谢晦吾双手交叉,默默的抱紧怀中的玉圭,无奈的站在那里。
身边有人驻足,罗盛的声音响起,“丞相大人脸色不太好,似乎是被算计了?不知是因为何来你家,还是长公主呢?”
“罗大学士……哦不,现在是罗太傅。”谢晦吾瞧着他,“有何高见?”
罗盛叹口气,“丞相大人在某些大问题上,素来保持着两不相帮的态度,谁知道这一次,到底还是防不胜防的栽了!”
谢晦吾:“……”
拆底的?
“听闻罗太傅在广陵府的时候,与长公主同处事,关系匪浅。”谢晦吾缓步往前走,“在离开金陵城之前,罗太傅对她的态度,可不是如此。”
谢晦吾这话一出,罗盛旋即笑了,“此一时彼一时。”
“这么说来,罗太傅有所感悟?”谢晦吾拾阶而上,走在回廊里。
罗盛道,“丞相大人也知道,我这人不好管闲事,外人所见,迂腐之人。与众人一般,在此之前对于这位公主,自生厌恶。”
“广陵府一趟,让你改观?”谢晦吾问。
罗盛转头问,“敢问丞相大人,十年寒窗,金榜题名,为的是什么?”
“这……”谢晦吾顿了顿。
罗盛勾唇,“丞相的位置坐久了,您怕是真的烙在这位置上,而忘了自己是怎么走上去的。十年寒窗,功名及第,原是为了百姓谋福祉,为了实现自己为国为民的理想。”
谢晦吾有点晃神,一时间沉默以对,未有言语。
“可是,荣华富贵久了,便渐渐的忘了本来样子。”罗盛意味深长的笑着,“丞相大人,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