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抬起。
四边毛茸茸的妖族脚程飞快,几乎是用跑的,宁野不得不也小跑着跟上。
银黑狐知道纯狐卿情况不对,为避免半途被发现,中途换了轿子不算,纯狐卿勉强自己换了装扮。只剩一小段距离时,轿子被撤下,银黑狐掏出四大锭银子把妖族打发走。
纯狐卿被银黑狐和宁野搀扶着,直奔原来偏僻住处。
回到较为熟悉的地方,纯狐卿终于没忍住,抱着木桶把今天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可他并未吐出多少东西,大多是透明无色的水。
银黑狐急得抓耳挠腮,决定出去寻兽医:“你,你帮我照顾下我家少主,我去寻个医师。”
“等等。”宁野刚起身,一只胳膊被纯狐卿拉住。
他倒进宁野怀里,浑身是汗。
缠吻与欲
灶房热水掺了少量的盐和糖,等放温后再一点一滴给纯狐卿喂进嘴里。
宁野刻意做了电解质水,也不知道对狐貍有没有用。
他神智不清,拉着她胡乱呢喃,内容是什么宁野一句没听清,倒是听清难受二字。
汗液大量泌出,纯狐卿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那般,衣裳紧紧贴在身上。
“我,帮你把外衫脱了?”宁野犹豫问道。
他不回答,半阖双眸,盯着某一处不断说胡话。
黑眸褪去,露出原本那双异色眼瞳。长发与眉睫的黑色也慢慢褪色,恢复成银白。耳朵尾巴放出,整只狐貍都湿淋淋的。
宁野半跪起身,先是解下他的腰带。她原以为纯狐卿只是吃太多清凉丸难受。
可当她双手触碰到他领口时,看着恍惚的狐貍忽然睁开双眸,眼中带了杀意,他歇斯底里大吼:“别碰我!”
最后一字已带哽咽之音。
他吼完,神智似乎恢复一瞬的清明。
宁野双手抬起,目光却不由自主放在他脖颈处的吻痕,胸口的划痕还有血淋淋的手指上。
似有一只手在她胸口狠狠揪了一下。
她抬起手,安抚他:“我不碰你,不碰。”
纯狐卿安静下来,定定凝视她,两缕水光从他红透的眼尾淌下,流入发中,他沙哑着嗓音,抬起手去碰她。
宁野连忙抓住他的手,头一回体会到心疼人是什么滋味,她感觉自己眼睛也有点发热,却硬生生忍住,温和地问:“我在这,你要什么?”
“阿野……”他轻声呢喃,“我想回家。”
回他的洞府,回他的温泉,回到他无忧无虑的狐族地盘,和一堆毛茸茸在一起。
他再也不嫌小辈愚笨,长辈整天神叨叨边修炼边因突破不了境界到处发疯。
不嫌祭司整天捡些五颜六色的小瓶子装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汁。
不嫌门前那棵树妖说话半遮半掩,总劝他学占卜却总是教一半留一半。
他只是……想家……
宁野微微一愣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
她勉强笑笑:“那等你好了以后就回家好不好?”
“不好,不好……”他流泪流得更凶了,“不好……任务未完成,祭司长老不会让我回去。我要是回去,你们怎么办?不会有仙人来帮你们,只有我,只剩我,镜子里的人只有我能看到。换作其他仙人,他若有私欲你们怎么办?阿野,人间很好,我每过百年都会来人间,我不想你们的家被魔族侵蚀,也不想再有那么多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