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权欲之心并不是神明威望能完全震慑得住的,这其中要是没有萧识沉的余势在撺掇着搅弄浑水,俞显可不信。
随行在多禄身后的宫侍见状,也纷纷不安地跟着跪了下去。
天下谁人不知,天晟太子千岁颇得狐神盛宠,但凡有谁胆敢妄害太子千岁,那一个个早已人头落地的太医就是最好的警告。
有受命而来欲潜入太子殿,以图暗中为主子办事的人念及此,心头当真是后悔不迭,黄白之物哪能比得上自身实实在在的命重要?一个个不由极力低头俯身,试图降低自身存在感,唯恐哪点显眼了些叫国师瞧了去,成为第一个被开刀的。
俞显要笑不笑地打量着多禄,视线有如无形薄刃般,轻飘飘凌在多禄的脖颈上,致使多禄恐惧恍惚中,竟觉着下一秒脑袋就要落了地般。
他道:“你的确该死。”
敬事房掌管皇宫大大小小的内务,是最易近主子身的差事,里边人杂事多,主子出了个什么问题,有故还是无故,很难下个确切判断。
而原剧情线里燕清身染风寒,命在旦夕的消息半分传不出去,这其中,便有多禄应各宫妃的要求,里里外外打点封口的手笔在。
多禄吓得两股战战,拼命磕头求饶。
直到多禄已是害怕到涕泗横流时,俞显才慢悠悠笑道:“这些人你是怎么送来的,便怎么遣回去,若叫本座再见了一只半影的在太子殿晃荡,小心你的脑袋。”
多禄为人做事阴毒奸猾,脑子也十足机灵,在各宫之间游走时最是懂得怎么察言观色,否则也坐不上首领太监的位置,今日算是头一遭被拿了错处。
而俞显想拿捏的,偏偏就是多禄藏于骨子里的贪生怕死,一旦生了忌惮,八面玲珑的墙头草也能变成一把好使的刀,悬在各宫殿宇之上。
多禄一喜,忙不迭一阵叩首道:“奴才遵命!奴才遵命!谢国师开恩!”
俞显轻飘飘挥了挥手,示意多禄等人赶紧走。
哪知多禄犹豫一瞬,转身从一随行而来的太监手中取过端捧了许久的一沓书卷,战战兢兢地双手朝前一呈,道:“奴才斗胆,向殿下献上堪习房术的书籍图册,便是殿下不要侍床的,也能对房事多少有个了解,避免日后真及床笫时不知如何行房,殿下您说呢?”
嘴上是在征求太子的意见,眼神却是小心翼翼地看向昭俞国师,多禄心忖着,这天底下,怕是连皇上到了昭俞国师跟前,也得看着国师的脸色来行事。
俞显看向燕清道:“殿下觉着如何?”
触上到昭俞的视线,燕清莫名心尖一颤,下意识避开了昭俞盈着散漫的眸光,他轻咳了声,对贴身近侍安元道:“收过来放进书房吧。”
“诺。”安元应声行礼,走向多禄身前将那沓书卷取到手中,步步后退至燕清身后时,才转身往书房走去。
前脚多禄等人离开,后脚俞显便使了个眼色给近卫,近卫静默退出华玥殿,领命而去。
随后俞显也朝燕清告了辞,先前忙着为燕清淬骨治疾,少有能腾出手料理天晟朝堂的时候,如今倒是有时间好生将天晟整顿一番了。
燕清静静望着昭俞的背影,在昭俞即将拐过宫院门角时,依是没有忍住扬声问道:“国师何时会再来探望孤?”
俞显闻声一顿,须臾转身看向燕清,笑了笑道:“殿下能参政之时。”
得以进入朝堂参知政事,意味着燕清已完成太学课业,这对如今的燕清而言并非难事,多则半月,短则几日,燕清便能通过最后几道课业考校。
燕清轻然一笑,道:“国师勿要食言。”
俞显笑道:“定然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