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里一惊,抬起头来,嗓音颤抖:“父亲……您说什么?”
程恒冷冷重复:“杀了她。”
活到现在,二十来年,让她锦衣玉食长大。给她兵权,过上其余女子都没有过的自由生活。拿着兵权呼风唤雨,还要如何?!
现在不除掉她,难道真要等她打完胜仗,再一次赢得民心,稳固权位之时再杀掉她吗?
趁着她打仗受伤,借此机会,除掉她程赵氏的孩子……
除掉威胁自家儿子地位的她,也除掉功高震主的她……
他等这天,够久了!
程恒从袖中拿出虎符,交到程和手中:“你知道找谁吧?该如何说,如何传达,如何不让你姐怀疑,你自个定夺。”
“父亲……”程和跪着结果虎符,连带着双手都开始颤抖,“若,若阿姐不来,如何是好?”
“这就该问你了。”程恒将大手放在程和脑袋上,森冷之气压下,“你是想名正言顺,还是想背着弑杀亲姐的名头登上城主之位?你长大了,有些事,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程和听懂了。
程曜若是来,能围杀在城主府中,届时找个由头就说程曜伤重不治,死在自己家中。但若是不来,他们只能派兵围住将军府,悠悠之口如何堵得住……
程和不敢不去办,这是权利争夺,不是过家家。
无论如何。
程曜今日都得死在城主府。
想到这位只比自己大三岁同父异母的亲姐,他狠了狠心,拿着虎符去传召她。
原以为需要些手段。
程和把亲姐会如何拒绝传召都想了一遍。
没想到她来了。
只问了传话士兵几句话后就来了。
程和不信她毫无防备。
等程曜入府,大批兵马围在城主府周围。
程和听到小厮传话,说是裴司找他,说要一小队人马去将军府,擒住银发少年。
“让他去。”程和没有阻拦。
于是,城主府后门抬出一顶软轿,直奔将军府方向。
程曜一离开。
府外就被她的人看守得如铁桶般,一滴水都流不出去。
城主府的软轿摇摇晃晃来到这,轿顶的穗子不断摇摆,两边坠了玛瑙玉髓,行动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城主府小厮与门口管家交涉许久,见着信物,这才肯把他们放进去。
奇怪的是,轿中之人不下地,由着下人把它扛进去。
这座轿子就静静地放在程曜住处门口。
管家进来传话,二人出去看了两眼。
纯狐卿望见轿子底下渗出的液体,还有空气中飘来的一丝熟悉的臭气,心下有了猜测。
他对管家说:“将府中下人和士兵全部遣散出府,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进来。”
“可是……”管家愕然,“将军让我们保护好你们。”
“不必这么做。”纯狐卿紧紧盯着轿子,“来者非人,你们无法应付。去保护你们将军吧,她比我们处境危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