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脚步声一直没再响起,他转身后望,似乎没有人追上来。
方自偷偷嘘了口气,转回头来,眼睛突然瞪大,如要裂开。
几丈远的树上赫然吊着一个披着长发的白衣女人,微风穿过稀疏的树林,将那女人吹得随风摆动。
石中玉喉头一阵蠕动,头皮发麻,转过身子,打算换个方向逃跑。
哪知刚转过来,就觉得有软软的丝线拂在头上,他一怔,用不住颤抖的手摸去,感觉那些丝线又多又浓,摸起来柔韧丝滑,像是…………
人的头发!
石中玉打了个机伶,赶忙放开了手,抬头看去。
只见头上倒垂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头在下面,长发被风吹得四处飘散,遮住了她的脸。
刚才明明还在远处的,什么时候到了自已头上的?
向旁边树上看了看,早先的白衣女人还吊在原处,依旧在随风飘荡。
这么说,是又多了一个!
一时间,石中玉双腿发软,心跳加快,气都似乎要喘不上来,但脑中却在飞快的转动着。
头上倒吊着的女人突然往下一滑,一张白的不似活人的脸孔差点便贴在他脸上,皮肤僵硬,没有温度,亦无呼吸。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怪异的瞪视着他,眼中没有眼珠,尽是眼白。
石中玉心跳变得更急,但脑子的转动反而也更快,突然一字一字的道:“你—是—丁—当。”
说完这句后,呼吸开始平稳,身体开始放松,心跳也回复了正常。
那女人呆了片刻,将努力翻在上头的眼珠露了出来,跟着松开用脚勾住的树枝,翻身从树上落下,揭去覆在面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宜娇宜嗔的面孔来,正是俏丽的丁当。
她跺了跺脚,叫道:“没意思,你这人真没意思。每次我用这招,包管把人吓得半死,有时吓昏过去的也有。还从没有人像你这么冷静的。”
石中玉心说:“我冷静个屁,刚才我差点被吓尿了你知不知道。”嘴上却淡淡道:“我们这种心性坚定之辈,通常都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你干什么?”
原来丁当正伏下身子,在他大腿上摸了一下,嘻嘻笑道:“哟,原来裤子已经湿了。对了,刚才说什么?哦,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吧?佩服佩服。”
石中玉顿时闭上眼睛,感觉自已生不如死:“原来不是差点被吓尿了,是已经被吓尿了。我特喵的又装了个寂寞!”他虚弱的呻吟道:“能不能先让我换条裤子?”
丁当把用来吓人用的面具小心的收入怀中,又取出一个发簪,把散乱的头发盘到头顶,扎了个丸子头,用发簪固定住头发,心不在焉的安慰道:“你也不用害羞,跟我前几个被吓的人比起来,你也算是胆大之人啦。”
这句话让石中玉从社死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他满怀希冀的问:“那几个人也尿裤子啦?”
丁当道:“那倒没有,他们都是直接昏死过去,没昏的也都开始下跪认错,说他们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石中玉摸了摸自已的裤子,感觉并没有湿,顿时恼羞成怒,道:“叮叮当当,你骗我,我明明没尿。”
丁当嘻嘻一笑,道:“原来你才发现啊。我不骗你,又怎么知道你紧不紧张?刚才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呢。”
过了一会儿,她才醒觉,道:“叮叮当当?这个名字倒不错,那就当我的外号好啦。我爷爷的外号我总觉得难听,这个外号挺适合我。”
石中玉这才发觉自已口误,把原主和她相会时的昵称喊了出来,不过反正这本来就是她的称呼,关系不大,问道:“你吓过多少人了?”
丁当低头想了一下,摇头道:“记不得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吧。等我一会儿,我去把树上的裙子拿了回来。”走到前面树上,轻轻纵起,掠到了树梢上,将挂在树上的衣裳和假发都取了下来,放到身后的包裹里。
原来石中玉最先见到那个挂在树上摇动的女人只是一个假发和一条裙子。
她跳下地来,摇了摇手道:“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地方很是好玩。”不等他答应,就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