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殷来了,又走了,夜侯府的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位夜侯夫人,从始至终都只是挂这名儿而已,对夜侯府最大的贡献,仅限于生了侯府的二小姐,不讨侯爷欢喜的二小姐。
丁芙蓉站在花厅门口,顾殷走的时候,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愿。
“娘,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顾若离哽咽,她见过母亲强势的时候,那是在父亲不在之时,可只要父亲在,母亲势必温柔备至,体贴至极,“娘……”
丁芙蓉教得了女儿如何诱得宋宴上钩,却处理不好自己的问题,有些东西,真的不是靠时间就能消磨的,尤其是在感情上。
“娘?”顾若离红着眼,轻唤了一声,“母亲!”
丁芙蓉醒过神来,抬手拭去眼角的残泪,方才还伤心欲绝,回过头来便跟没事人一般,柔声宽慰自己的女儿,“你爹跟宋宴不一样,宋宴的心是活着的,而且是高高在上的。”
“那爹呢?”顾若离追问。
丁芙蓉指尖轻柔的抚过女儿美艳的面颊,将青丝别到她的耳后,“你爹的心死了十多年,难道你要让我去刨坟?我不跟死人争,因为争不过,也没必要。以前我以为你会输,可你不是证明了靳月还活着吗?既然还活着,那就说明胜负未定!”
顾若离眉心微凝,“娘,小王爷……出事了!”
丁芙蓉一愣:“……”
关于燕王府的事情,原本顾若离是不想说的,可她若是不说,又实在憋得难受,生怕再起波澜,毕竟燕王妃的态度,让她提心吊胆。
顾若离走的时候,丁芙蓉塞给她一张方子,说是昔年收着,原本是想用在顾殷身上的,可惜顾殷与她一直分房而居,甚至对她诸多堤防,所以她至始至终都没能用上。
傅九卿和靳月前脚刚走,后脚宫里便忙着安排北澜使臣进京之事,而城内城外亦是开始加强戒备。
慈安宫内。
芳泽将果盘摆正,侧过脸悄悄睨了一眼太后唇角的笑。
“想说什么只管说,哀家活到了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没经历过?”太后翻着手中的册子,唇角笑意不敛。
尘埃落定,登上冠座,脚下垒砌白骨,行过血海三千,早就将人心、人性都看透了,只是活在这尘世间,很多事儿看破却不能说破。
凡尘世事不由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您说您这忙活着,燕王府那位骨子里精着呢,怎么可能真的收进府?”芳泽叹口气,就差没说:你这是白忙活。
太后放下手中的生辰帖,“哀家可不是白忙活,就因为她精明,所以在这方面特别挑剔,哀家这就给她备下,让她挑不出毛病来!“
这么一想,也对。
芳泽点点头,“可是太后娘娘,您想过没有,若是真的生出点事儿来,回头得怪在您头上,您这平白无故的找罪受,不是很冤枉吗?”
“哀家这次不弄得燕王府鸡飞狗跳,就跟她姓!”太后将帖子搁在芳泽手里,“待会照办!”
芳泽颇为无奈的笑笑,“您这是……可算找着趣事儿做?”
隔日,燕王府便算开始热闹。
京都城内流传着,北澜使团是来和亲之说,先帝的公主本就少,早早的许了官宦人家,若外臣来和亲,皇家实在找不到正统公主,自然是要降了规格,从宗亲里挑,再不行……那就得从三公九卿里挑个外姓的贵女。
谁都不想自己的掌珠远嫁邻国,这一去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来日想见一面都难。
隔山望海,叹谁可归?
对于纳妾之事,宋宴并没什么多话,但脸色不太好,顾若离在侧哭哭啼啼的,整日摆着恹恹之色,他瞧着愈发闹心,干脆交给燕王妃处置。
纳妾不比娶正妃,不过是走个形势,连天地都无需禀拜。当初顾若离是因为宋宴非要给的架势,才会有那般隆重之势。
后院一下子进了两个妾,虽然不是一来就被立为侧妃,位份不及顾若离,可顾若离没有子嗣,对她而言便是致命的威胁。
裴春秋拆开宋宴手腕上的绷带,“小王爷平素康健,伤势好得极快!只是,眼下拆了绷带,您暂时别太用力,还得将养一段时日。”
“本王知道!”宋宴瞧着腕上还未散尽的淤血,“你多开点药备下,本王这段时间可能不在京都城,会将药带走,顺便把药方留下!”
裴春秋一愣,“小王爷要离开京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