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太后这是生气了,可碍于皇帝的颜面,太后压住了心头的雷霆之怒。
唯有燕王妃知道,太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让她在女儿和丈夫之间,二选其一!
“母后?”宋玄青疾步追去。
“娘娘,皇上走了。”婢女低声开口,可瞧着颖妃一动不动的样子,委实心里着急,“您不去看看吗?”
颖妃杯酒在手,瞧着缓慢站起身的燕王妃,“这里不好看吗?”
瞧,燕王妃的脸色,委实好看极了!
出了宫宴,芳泽忍不住笑了一声,“太后娘娘?”
“哀家就知道,她便是冲着她那宝贝闺女来的,哀家虽然不喜欢她,但也没想为难孩子,哀家自己也是当母亲的。”太后缓步往前走,拢了拢肩头的大氅,“就是看不惯她,想欺负欺负罢了!”
“太后娘娘,您又调皮了!”芳泽浅笑,“不过玉妃娘娘那头……”
太后轻叹,“哀家给皇帝面子,也愿意陪着他演戏。宫宴上若是捅出篓子,把那虎狼惊醒了,哀家还得担心,危及儿子的龙椅呢!”
“是!”芳泽颔首。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说给外人听的,咱们这皇帝啊……叫韬光养晦,得给他脸上抹点金。”这样,她这太后也有脸,不是吗?
芳泽搀着太后迈过宫道的门槛,“太后,您仔细着脚下。”
“也该让她知道,什么叫黑,什么叫白。皇帝有心调教,哀家……懒得管他们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但若是误了朝政,那哀家就得拿出龙头杖,好好的教训他这个,连哀家都敢利用的不孝子!”太后轻嗤。
这叫:看破不说破!
芳泽点点头,“太后娘娘所言极是。”
“对了,今儿……罢了!”太后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眉眼间凝着淡淡的愁绪。
芳泽当然知道太后的意思,“奴婢知道太后娘娘想说什么,您放心,奴婢会让人将相爷夫人,安安稳稳的送回相府,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差池。”
“嗯!”太后低声应着。
回到了慈安宫,太后也不着急歇着,摸摸索索的将梳妆台里的东西取出来。
简单的檀木盒子,雕着栩栩如生的缠枝木槿纹路,依稀绽放的花骨朵,在烛光里泛着木色的光亮,可见……是被抚摸过无数遍了。
柔软的帕子,轻轻擦着檀木盒子,太后眸色凝重,面色却是那样的如释重负。
“太后娘娘?”芳泽轻叹。
太后眼尾微红,打开檀木盒子的手,有些莫名的颤抖,里面静静的摆着一枚北珠,竟与靳月那枚一模一样。很显然,这并不是靳月那枚。
“您别看了,每次看一回伤心一回。”芳泽轻轻合上檀木盒子,“太后娘娘,算了吧!”
太后颤着手抚过檀木盒子的表面,指尖触过光滑的木槿花纹路,“哀家还记得,她也很喜欢、很喜欢木槿花,哀家送她牡丹,她竟然拿去马棚喂马……罢了罢了,别提了不提了!”
芳泽将盒子仔细的收好,“太后娘娘,别想了。”
“想也没用咯!”
还有什么用呢?
“那承欢宫……”芳泽犹豫了一下,“真的不用管?”
“总要吃过亏,才知道身边的人,是人是鬼?”太后瞧了一眼外头的夜色,“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芳泽笑了笑,是这个理儿。
承欢宫。
“如何?”顾白衣忙问。
“泡在水里很久了。”二月低声回答,“奴婢瞧着,面色没那么红了。”
顾白衣如释重负的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主子,您说是谁下的手?”二月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