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痛苦的闭上眼睛,心中开始盘算,对方到底有没有能力灭掉后金。
他并没有看到旅顺的全貌,无法判断对方的真实实力。
就从对方短短十多天里,连续灭掉了后金将近三万人就可以推测出来,对方还真不是在故弄玄虚。
满人能打的总共也就十几万,这些人丁抽出来,各旗几乎就空营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幼。
现在没了三万,这简直是在满人身上抽筋吸髓。
辽东只怕是要变天了,他该何去何从,还跟着满人一条道走到黑吗?
如果现在纳头便拜,对方能不能收他。
不行不行,这样有些草率了,搞不好会让别人觉得自已朝秦暮楚,不够忠贞,反倒轻贱了自已。
这番心思只在一转念间,他便问道:“那为何阁下还要将几位贝勒送回去?”
“哈哈哈哈!”赵颂笑道:“就这些货色,我想再抓他们回来,也只是弹指之间而已,放不放的有什么区别。”
他又严肃的说道:“但是这些汉人和黄金现在对我有大用,汉人是我同袍,日后刀枪无眼,难免会有折损,我更不愿意鞑子在我这里吃了亏,反而在他们身上泄愤。”
“这么说,阁下很看重汉人?”范文程盘算着自已大概也许还算是汉人吧。
赵颂不答反问:“你既然姓范,难不成也是汉人?”
范文程将弯下的腰直了起来,自傲道:“学生不才,乃是范公仲淹之后。”
“哦?南宋大官儿啊,好像还是个爱国诗人,你是挺不才的,范仲淹如果知道自家后辈做了汉奸,会不会感觉羞愧啊。”
范文程脸皮抽了抽,却长叹一口气道:“阁下没听说过,何为身在曹营心在汉吗?想我乃是汉家男儿,怎甘与鞑虏为伍,日日与腥膻为伴,我虽然身上披着鞑子皮,心中却是一颗火热的汉人忠心,这些年忍辱负重,只为等来一位可以匡扶天下的明主。。。。。。。。”
“停停停停。。。。。。。。”赵颂暗叹这厮好口才,要不是知道他日后的事迹,还真会被他蒙蔽了。
他本想狠狠的训斥羞辱他一番,瞬间又打消了主意。
羞辱他毫无成就感,如果给他点指望,以这厮的风骨,说不定还能带来惊喜。
利用完了再清算岂不是更加痛快?
赵颂抬了抬手,看向范文程的目光中多了些笑意:“我说嘛,范仲淹的后人怎会如此不堪,今日我一番试探,果然不出所料。”
范文程心脏被赵颂搞得一抽一抽的,听到此话大喜,膝盖一软就要磕头。
“不过。。。。。。”赵颂一开口又让范文程的心提了起来,膝盖软了一半又没跪下去。
“老范,你现在还得继续潜伏啊。”
赵颂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还离不开你这个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对你那些主子,你须得继续表现得忠心才行,以后还有更重的担子等你去挑哇。”
范文程的反应很剧烈:“呸!狗鞑子,我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盛京,不,沈阳那魔窟学生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学生只想一杯清茶,一卷残书,教几个学童,就算是弘扬我中华文化,了此残生了。”
“再辛苦一下,再忍一忍嘛,有你做眼线,我们才能知已知彼嘛,说不定,鞑子内部的眼线不止你一个哦。”赵颂劝慰道。
“啊?你们还有其他暗子?”范文程立即不敢拿乔了。
既然对方还有其他忍辱负重的同道中人,自已须得好好表现才行。
不能被同行比下去,否则就体现不出他的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