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到山海关走水路有一百公里,幸亏带了备用的油料,否则以62型护卫艇的航程,去了山海关还真够呛开的得回去。
直到傍晚,两艘船才开到了山海关老龙头入海石城附近。
从望远镜中遥望这座伸进大海的雄城,又厚又高的城墙往远处绵延不知有多少里,赵颂的心中不由感叹。
从什么时候开始,汉人的财力和智慧只会用来防御了,从而彻底丧失了进取心。
翻遍儒家经典,都没有关于开拓进取的文字。
儒家弟子关心的是皇权的制度建设,他们的服务对象是皇权制度。
他们没有为冶金、化工、农业收成、人口增长贡献过直接力量。
反而是技术创新,科技发展的绊脚石,这些格物之道被他们斥之为奇技淫巧。
真正创造价值的工匠,地位几乎在社会底层。
想到这里,赵颂心中对腐儒的鄙视更加重几分。
而且,这群人或许将是他的主要对手之一,甚至比鞑子更加难缠。
两艘船顺着山海关南面的石河入海口往里行驶。
这里的冰层比北边薄了许多,勉强可以在河面中心撞出一条通道来。
往石河河道深处开了六公里,赵颂便命令靠边登岸。
山海关城就在北边一公里,河岸边稀稀落落有几户庄户人家。
因为这里是山海关南面,相对很安全,直到十多年后吴三桂开关献城之后,鞑子才第一次通过了山海关。
此时夜色已黑,山海关城门已经关闭。
不过张盘身上带着明军的关防印信,又是从南面来的,所以扣门之后,还是得到了通禀的机会。
山海关督军府中,高第正着急的满地转圈,他连晚饭都没心情享用,只想把宁远城破的消息等来。
人人都说高第是阉党,其实高第还真不是。
他只是被魏忠贤启用,经略辽东而已,在外人看来,既然阉党选择了你,你就是阉党。
他上任后的最大动作,就是改变孙承宗步步筑城推进辽东的政策,反而选择收缩防守的政策。
之所以这样做,他有自已的苦衷,
宁锦防线是一条沿海的狭长走廊,最远的锦州离山海关四百多里,宁远城离山海关也有两百多里。
这样长的距离粮草补给,兵员补给,修城加固每年都得耗费数百万两白银。
鞑子还可以沿途从容骚扰,抢夺粮草辎重,杀伤人员。
而现在大明内部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山西河南陕西大旱,千里赤地,饿殍满地。
就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加征辽饷,不少地方已经有流民开始揭竿起义,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很难说不会发展成为燎原之势。
南方的奢安之乱糜烂数省,到现在还未平定,也是个花钱如流水的无底洞。
大明一年千万两岁入,根本入不敷出。
魏忠贤乃是阉党不错,但是他的利益是和皇朝的利益捆绑在一起的。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相对于满清鞑子的外患,内乱才是魏忠贤最关注的。
外患只是芥藓之疾,有山海关正面挡着,毛文龙侧后骚扰。鞑子一时半会闹不出大风浪、
内乱才会动摇王朝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