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们都知道李秘连宋员外都敢怼,但所谓阎王易躲小鬼难防,宋玄问或许看不上李秘,但这些新罗无赖可不管这些的。
见得李秘如此强势,他们也纷纷劝说起来。
当然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皆知生活不易,解气固然解气,但为了一口气,毁了一家铺子,这可不值当。
成年人的生活哲学就是,遇到这种无理取闹的事,就只当是踩了狗屎。
然而李秘知道,若一味忍让,对方只会得寸进尺,整治这样的街头无赖,正是他这个坊正的职责所在!
脏话来自于生活,最直接贴切,不管哪个时代的脏话,都能直接听出好歹来。
朴成桂固然倍感耻辱,但李秘坚决的态度,却让他迟疑了起来。
放火烧铺本来就只是威胁,如果真要这么做了,谁还管你买的是不是假货,先把你当成纵火犯给惩治了。
即便放火,也不是现在。
“好!你有种!给我等着瞧!”
街头争斗就是这样,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朴成桂一招手,小弟们纷纷跟着离开了。
然而武三娘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她多年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过活,对这些泼皮无赖实在太了解。
虽然今天的挑衅算是结束了,但过后他们必定会耍各种阴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怕是今后有得头疼了。
武三娘今日又化了个庸俗至极的大浓妆,此时一笑,就露出牙齿上残留着的唇红,朝众人笑道:“没事了,有我家二郎坐镇,这些宵小泼皮哪里还敢再来,今日多谢诸位街坊助阵,大家都到店里吃口茶吧。”
众人平日里都习惯了武三娘的豪爽阔绰,也不假惺惺推脱,欢欢喜喜就进去吃茶。
武三娘这才走过来,朝李秘笑道:“二郎可真有本事!”
李秘自是看得出她的担忧,朝她认真道:“三娘你不必担心,我李秘说过要保护你,就一定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你今夜大可放心睡觉,一切都交给我。”
武三娘微微一愕,眼眶便湿润了起来。
多少年了,她一个人苦苦支撑,甚至不惜自毁名声,也要招婿来自保,但这些赘婿就没一个有出息,要么觊觎她的身子,整天吵着要合房睡觉,要么就偷骗她的钱财。
起初她也没对李秘抱太大希望,只是觉得他是坊正的儿子,又是伏龙观的年轻道人,伏龙观曾经得了太宗皇帝题词,又有老师父在朝中宫观任职,说不定李秘能有些人脉关系。
可如今看来,李秘属实出乎她的意料。
虽然年轻,但做事沉稳老辣不说,对她也是真心实意。
想起昨夜里自己还打了李秘一个耳光,武三娘也很是愧疚。
“二郎,今夜……今夜早点回家,我……我等你……”
李秘听出了她的暗示,心头一荡,整个人都酥了。
但他有正事要做,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能想入非非。
“三娘,你且好好看着,等我惩治了这些无赖,再回家与你好好说话。”
武三娘也听出了李秘的回应,自是羞臊地埋下了头。
李秘也不含糊,他已经想好了如何整治这些无赖的法子,马不停蹄回到武侯铺子来。
不过曹不凡却是回来了。
“曹帅怎么回来了,宋家的事情办妥了?”
曹不凡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容易打发,投毒的案子也没个眉目,有徐参军坐镇,哪里用得上我,不过……徐参军倒是发现了一些端倪,让我回来调查调查。”
“什么端倪?”
曹不凡四处扫视了一番,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
展开一看,里头抱着一个木片,二指那么宽,一掌来长,一头粘着一些发黄的糊糊。
“这是硫磺?”
李秘研究了一下,嗅闻到那些发黄之物有硫磺刺鼻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