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他检查身体的保健医生。
因而隔日他才再度把医生约来,故意放了消息出去,探探深浅。
“内鬼揪出来就好办了。”季明月挽了挽袖子,“待我下去诈他一诈,看看他背后的靠山究竟是谁。”
连海没有说话。
认识许久、一直兢兢业业的老下属竟然背叛了自己,且不说自己还有多少隐私掌握在对方手上、消息传出去其他高管要看冥府府君的“治下无能”的笑话,单是多年情分打了水漂,就让他五味杂陈。
他眼前不断闪回着这些年医生为自己尽心尽力检查治疗的片段,声音有些发干,难得泄出几分脆弱心绪:“小季,我这个府君,是不是当得……挺失败的?”
“狗子瞎说八道,海哥你也瞎说八道。”季明月看出连海心中不好受,安慰道。
连海又想到刚才杜宾那些“喜酒”、“蜜月”的说法,心内冰火相煎,他突然鬼使神差地问:“如果有一天,我不做冥府府君……”
成为冥府府君后,连海一直以为他的漫长鬼生将要孤单度过,不会爱任何鬼,也没有鬼爱他,而且身居高位者,由不得感情用事,大脑中的理智应当、也必须把情感蚕食掉,什么爱不爱的,矫情、无用。
然而季明月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很多次他觉得这是巧合,是命运看他可怜,填补他枯萎黑沉的生活,照亮他心里某个阴暗发霉的角落。
但现在他却明白了——不是这样的,小季不是施舍,而是天赐的礼物——是他带着自己看到了那些未曾注意的、流动的爱。
当初是他藉着“智能小组”的名义强行把季明月拢到身边,如今他不确定,如果自己从高处摔落,不再拥有上位者的光环,小季会否和他退到原点,回归普通的朋友关系。
不,他苦笑着想,甚至不一定能做成朋友。
“嗨呀,我还喜欢你。”季明月毫不犹豫抢答,“我喜欢的不是冥府府君,是海哥你啊。”
“是你啊,只是你。”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粉红脸颊上,令他看起来像奶酪火锅里的一颗草莓棉花糖,柔软,绵甜。
半晌,连海才用另一只手揉揉他的头发,叹了声:“傻小季。”
“是,我是傻鬼,”季明月抓住他的手,紧紧握着,感受对方腕间急促的、不规律的跳动,“海哥你知道吗,两个聪明鬼之间是不会有爱情的。”
连海:“?”
季明月:“一个聪明鬼和一个傻鬼之间才有。”
“你真是——”连海终是笑了,手指滑进季明月的指缝里轻柔摩挲,与此同时温热鼻息靠近季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