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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反复几下,屋内飘出急促的、不太规律的呼吸声。
季明月环视四周,见楼上楼下装修颇为类似,走廊墙面也松垮地挂着几幅印有【天道酬勤】、【厚德载物】之类标语的挂画。挂画摇摇欲坠,他当机立断取下,摔在地上。
画框玻璃应声碎裂。
值班员终于开了门——他头发乱似鸡窝,一对黑眼圈快拉到颧骨了,眼睛也通红——比刚下孽海的亡魂还要更像鬼一些。
“谁……谁谁,谁在外面?”值班员声音支离破碎,人看上去快要碎掉了。
季明月趁热打铁,取下另一块画框摔在地上,尖锐的声响之中,玻璃渣掩映在【天道】的遒劲草书之间。
值班员目眦欲裂,连连后退,连海旋即拾起一块碎玻璃指在他脖间,步步紧逼。
连海和季明月都是隐身,这番情景在值班员眼中,就好像画框突然飞到半空摔得粉身碎骨,而玻璃也有了灵性,直直追着他,要取他性命。
“步步步,步主任,你是主任吗?”值班员见鬼似的猛地跳上床,抱起床上的夏凉被蒙住自己,他上下牙打架,口吃更甚,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来,“主主主任,我我,我真的不,不知道。我我,我很尊敬您的!您看到了吗,我把,把办公室,打扫,扫得干干净净,光,光地面,我就拖,拖了三遍。”
他边说,边颤抖着抓住屋内的拖布。
季明月和连海这下明白了,楼上楼下的水渍,就是值班员的杰作。
值班员是藉反复拖地来缓解紧张焦虑,这说明他精神状态已在悬崖边缘,连海打算逼他一把,于是大步上前,拿碎玻璃一扎一劈,薄薄的一床被子裂成两截,棉花乱飞。
值班员果然瞬间崩溃,语无伦次地道:“那天,那天晚上在,在宿舍,我昏,昏倒了,什么都不知道,醒,醒,醒来才听说,说您死了……”
连海手一顿。
“不对啊。”季明月也觉察到怪异——眼前的值班员又变成了小结巴,并且口口声声说自己那晚不在案发现场。
那么给七叔报信的是谁?
连海明白一鼓作气的道理,手上没停,玻璃堪堪擦过值班员的脖子,一瞬间,对方颈侧有血珠冒出。
值班员摸到了一手血,身子差点没软下去。他直愣愣地盯着碎玻璃,眼珠都不会转了,三魂去了两魂半一样,声音也劈了:“我,我,我真的什么都,都不知道,步主任,你,你去,去问步安宁……”
连海和季明月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步安宁?”
又是这个步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