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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么大的事,村里百十来号人基本都跑来了办公室,此刻房间内挤成一团,大家注意力都在暖气片上,有几个人看到了灰头土脸不成样子的连海和季明月,然而值班员位置得当,恰到好处地把他们挡住。
连海见状,凝神仔细看了下步安泰的尸体,结果一看吓一跳:步安泰的眼睛也全是眼白,只正中央凝了个针孔一样的黑点。
“甲拌磷中毒。”连海小声对季明月道,说话间又环视四周,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两杯残茶——步安泰方才被一通电话叫了回去,这两杯茶也表明了,他明显是在会客。
而那位消失的客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季明月也注意到了:“和喜宴上那十八个无瞳鬼死法一样。”
这更加证明了喜宴绝非意外,凶手就是冲着步家村来的。
“要不报警吧。”一位老者猛吸了几口烟,瞥了眼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安泰的婆姨从不出屋,也没个一儿半女的,他和什么人结了仇,谁也不知道。”
季明月看清说话的是刚才在暗室,因为心软想要递给他衣服的老头。
老头继续对七叔道:“监控也坏了,安泰死前见的是谁,说了什么,人怎么突然没了,光靠咱们自己,也查不清楚呐。”
此言一出,季明月更是皱了下眉——奇了怪了,监控怎么就坏得那么及时。
众人有赞同也有反对,嚷嚷着“七叔你可要为步主任做主”,如此几番吵嚷后都盯着七叔,似是将他当成了步安泰死后的新任话事人。
“你生在步家村长在步家村,大几十年了,你到现在还相信警察?”七叔即刻摆出威风,激动得唾沫星子乱喷,“步安远结婚死了十八个人,警察怎么说的?还不是中毒意外。”
老人磕磕烟袋锅子,吐出一口辛呛的烟圈:“你当我不知道?警察会这么快下定论,还不是因为给了荣光的面子!”
“我警告你,荣光是步家村的顶梁柱,别什么事都拿他出来挡枪。”七叔也急了,双目赤红,“再说了,万一警察来了,查到安远的新娶的姑娘,再顺着查到马兰花,还有那些没娘的娃子,那些南方来的婆姨……”
他骤然停下,不再说话。
不大的办公室像是突然被施了禁言术,鸦雀无声。良久后七叔转向一旁,质问值班员:“安泰见的是什么人?”
年轻的值班员显然是被这阵势吓得不轻,头摇成拨浪鼓:“不知道,主任只让我去泡茶,我连来人的面都没见到。”
他想了想:“但是我远远看到了客人的身影,好像是个女人,高高瘦瘦的,穿一身大红色衣服,我还听他们讨论什么什么花。”
“花?”七叔问道。
值班员略微定神,一本正经道:“嗯,是‘山丹丹’,我也挺纳闷儿的,步主任跟别人聊花干什么。他很喜欢山丹丹吗?”
这时,那位抽烟的老头忽然大叫了声:“山丹丹,报仇了!”
连海和季明月俱是吓了一跳,目光投过去,见老头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