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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前。酒气熏天的赌馆里。
“看来已经结束了。”魔鬼说。
“我选了儿子。”另一个垂头丧气地说。
“肯定是女儿,你要知道,人最初的选择是不会被打破的。”
“他们一定在夜里怨恨我们。”
“不,他们只会相互怨恨。”
连绵的笑声与暗哑的酒味就像从天空传来。直到一只手塌了下来,酒鬼们不满地嘟囔:“喂喂,这把赌局已经结束了啊。”
一条小小的阴影压下来。
“人类?”他们判断。
照片上的人类出现在面前了。端端正正,一身正气的许识敛。
魔鬼长长的爪子移到眼睛上,他把眼球逃了出来,舔干净,又塞回去,疑惑道:“不是做梦哩?”
“你是真实存在的吗?”魔鬼在许识敛面前挥手,“我的手都要比你大一圈呢。小人类。”
“他身上都是绷带,还有血……魂魄怎么跑地狱来了?可怜鬼不应该去天堂吗?”
他面无表情,真像一缕魂魄,孤零零地站着。对哪只魔鬼来说,都过分矮小。
魔鬼们喑哑地笑,有的魔鬼甚至以为这是涂涂写写的幻术:“这是假的吧,喂,你们老实交代,他是谁画出来的?”
“是不是你!爆炸鬼,你不是对幻术感兴趣吗?”
作为曾经的赌注,许识敛扫了眼过去:“爆炸鬼?”
爆炸鬼开口:“你会说话啊……”
许识敛说:“你的朋友在小岛杀了一个小男孩。我说过要替他报仇。”
魔鬼们半睁着眼睛,面面相觑。思绪在脑袋前飞来飞去。
“他在说什么?”一只问另一只。
“他说要为一个小男孩报仇!”
“哈哈哈!”
“哈……”爆炸鬼的笑声终止,低头看自己的手,“咦?怎么在地上。”
他把手捡起来,其他魔鬼也围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这是你的手吗?”“这是你的手!”“怎么在地上?”“你在自残?就说你喝太多了!”“闭嘴,是你做的吧!早知道你看我不爽!”
下一秒,爆炸鬼无法说话了。他的脑袋掉在地上。
这时,他们才晕乎乎地扭过头,看向了小小的人类——他变得好高,好热。一团模糊的高大火影,是浑身着火的魔鬼。
他弯下腰,地动山摇地捏起爆炸鬼的脑袋。
轰——将它投到赌馆里。
小耳赶到的时候,小酒馆像一座散开的雕像,碎了一地。魔鬼的头颅都变成了零件,稀稀烂烂地黏在地上。这是已经结束却仍充满杀气的战场。
几只苟延残喘的魔鬼们正在经历真正的地狱。
他们要么断肢,要么残臂,两两组队,面对面作画。每个魔鬼的嘴巴都叼着一根笔,被要求在白纸上画出对面魔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