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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陛下,”大王妃吸了吸鼻子,泪水如玉箸垂朝露,就连爱维格都不得不承认,换成她都得心肝颤两下:“我的寝宫怎么样了?哦天哪,太突然了,那些野蛮人太过分了!”
塔隆国王没有推开王妃,也没有伸手去搂抱,他背着手,冷眼看着王妃自己把一场“王子好过分但是我要原谅他”的戏圆满谢幕,才往后微微一撤,和王妃拉开了距离。
影子里的爱维格已经吃上了走之前打包的各类茶点,还有格拉森王子从歌剧院拿回来的半块巧克力蛋糕。晚饭没怎么吃的小女巫把面前的大屏幕当成下饭的电影,津津有味地啃着不甜且脆的大蛋糕。
艾尔利希和兰特恩慈也默默加入了这场吃瓜行动。热爱各类八卦的兰特恩慈没一会儿就忘了自己还在国王影子里这件事,耳朵开心地转来转去,吃得满嘴都是奶油。
国王一句话也没说,兀自坐在了椅子上喝着味道清甜的果酒,大王妃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氛围就这么在寂静中慢慢冷成了冰碴。
大王妃原本还稳操胜券,这会儿被国王一晾,心里开始隐隐不安起来。她思索着,对着站在门口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微微点点头,立刻退了几步,眼看就要走出房间,却被一直那位华服的中年侍从拦住了。
“不好意思,安娜,”那位侍从看上去年纪很大,却保养的极好,也是一位颇有韵味的帅大叔,一举一动间能明显看到他衣着下的肌肉:“这里暂时不能离开。”
大王妃完全没料想到这一回,眼珠转了几圈,色厉内荏地对着那位侍从喝道:“罗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安彬彬有礼地站直,还未回话,塔隆国王就张口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浓浓的冷意,好似冬天森林中冷杉树上的积雪,顷刻间就能将大树压垮:“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安诺埃塔。你这是在对我表达不满吗?”
这句话好似极地地区极速下降的温度,能将一切生灵冻结,大王妃立刻就跪了下来,连声说着不敢。塔隆国王却笑了一声,眼里半点笑意没有,把一张攥得皱巴的纸扔到了她面前:“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大王妃!”
大王妃头也不敢抬起,颤颤巍巍地从地上捡起了纸条,待看清的那一刻,她冰蓝色的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这不是我写的——这、这不是臣妾写的啊!!”
塔隆国王没再应声,而是继续喝他杯子里的果酒。他身边站着的骑士倒是走上前一步,十分友善地说道:“哦,您是在怀疑我的魔法实力吗,王妃殿下?”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到塔隆国王身边工作。”爱维格喝了一口花蜜茶,看到另外两个人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嗯?你们认不出来吗?他是咱们校友,很久之前的学长了,我还小的时候他曾经来学校带过课,不过——嘶,”
爱维格咧咧嘴:“兽人国是有传说中的年龄冷冻剂吗?怎么一个个的都看上去这么年轻?!”
大王妃知道那个骑士的实力,他是出自敦可布劳的魔法师,还是院长的知名学生,曾经在塔隆国王与月影生物打架的时候扭转战局。她心中寒意越来越盛,身躯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冷汗顺着额角一点点滴落在绣着栩栩如生玫瑰的裙摆上。
影域里,艾尔利希好奇地问爱维格到底是怎么骗过那个魔法师的,被爱维格一把推开了脑袋。
“你想干嘛?”爱维格嫌弃地用勺子指指艾尔利希:“你还在上学,我不能教给你——你要是敢这么搞教授们的签名,我会被爷爷骂死的!”
不过显然,爱维格弄来的纸条可信度极高,连抖如筛糠的大王妃都跪在地上,拼命回忆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写了这么一张纸条。塔隆国王终于慢悠悠地喝完了他那一杯果酒,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把杯子扔到了桌子上,叮得一声响,吓得大王妃浑身抖了几抖。
“安诺埃塔,我知道你不喜欢明兹,看不起她的出身,受不了格拉森这么优秀,”国王脸上带着失望的怒意,摇了摇头,看着面前跪着的大王妃:“你对他们不好,我容忍了,也答应了未来的王位一定从你的孩子们中选一个。可我没想过你居然平日里挤兑他们还不够,还要把他们一并赶尽杀绝!”
“那金矿你去看了吗?!你知道死了多少人,有多少家庭流离失所?!你是兽人国的大王妃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的子民!”塔隆国王的声音越来越高,说道死人的金矿,他叹了口气,眼里带了泪光:“我没想到我的王妃居然是杀死我子民的罪魁祸首,百年之后,我哪里有脸去面对伟大的冬可娜赫忒女神!我哪里有脸去到帕哈迪斯乐土!”
“还有格拉森和赞恩,他们也是我的孩子,你怎么就忍心让他们毫无所觉的双手沾满鲜血?!”塔隆国王抿了抿嘴,眼里的愤怒如同利刃,誓要将王妃万箭穿心:“政治上的事我就不提了,你们韦德家族对我国有恩,我不会忘记!但是别忘了,一切的一切前提是,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国王!”
大王妃猛地抬头,惊惧地看着缓缓站起身的老国王。她拼命摇着头,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字:“不……我不知道金矿会这样,我投资的金矿不是……不是这几个!陛下,陛下!我从未想过要伤害无辜的子民啊!”
塔隆国王没有再多看她,只是任由罗安整理了自己的衣着,喷了些香水掩盖些微的酒气,口中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即使不是你,也是你们!好了,多余的话我不想听,你这几天就在我宫中偏殿,在西墨勒思蔡利特的面前忏悔你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