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了什么吗?”沈北城看到她神色有异,皱眉问道。
路南弦摇了摇头,像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样,低声说道:“沈总,您与我交往不过泛泛,我却总是给您添麻烦,真是过意不去。”
沈北城眉头拧成了两个疙瘩,半天没有说话。
路南弦还以为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悄悄抬头,正巧对上对方幽深的黑眸,不由得心头一跳。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在这儿假客气什么?”沈北城忽然间发了火,向来温平的目光也凌厉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话。”自从宝贝儿子被抓走,路南弦整个人都不好了,目光游移,说话也不在状态。
平常明明大大方方的一个人,这会儿竟畏缩起来,眼泪就跟擦不干净似的。
沈北城目光变了又变,最终叹了口气,掏出一个米白色的手帕,“把眼泪擦一擦,现在最要紧的是救人。”
第二天晚上八点,鹿角山溜冰场的大门外,路南弦从沈北城的车上下来。
后者打开后备箱,将装好现金的大黑皮箱拿了下来,抽出拉杆递给她。
“真的要自己去吗?”沈北城面露担忧,因为熬夜导致的黑眼圈十分明显。
路南弦接过拉杆箱的一刻,他忽然按住拉杆,直直盯着她,目光锐利,好像等不到回答便不让她前去。
“对,我必须要一个人去。”路南弦凄惨一笑,泪痕未干的脸上头一次浮现出沧桑来,“他是我儿子,我得救他。”
两人昨晚上都一夜没睡,今天早上的时候,沈北城的手下便将现金送了过来,她原本想直接过来等着,却被沈北城拦下了。
毕竟这地方可是龙潭虎穴,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斗得过那些人,万一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就划不来了。
于是生生熬过了一天,这期间殷奶奶打来电话询问,路南弦借口去朋友家玩搪塞过去,后者并没有多说什么。
事实上就在殷奶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路南弦是想过问一下殷少擎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那好,一切小心,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沈北城的话音犹如一束暖阳,照亮了路南弦阴冷潮湿的心。
她勉强扯出一抹微笑,目光感激:“这次,多亏了沈先生,钱的事情……”
“打住。”沈北城不满的皱眉,显然并不想提这个话题:“先把孩子带回来再说。”
鹿角山溜冰场,以前是个很有名气的玩乐圣地,但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影响,最终落了个惨淡倒闭的下场。
路南弦拉着箱子慢慢朝前走,经过残破的大门,越往里越黑。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脚下石头子儿一次又一次险些将她绊倒,还有这些残破的建筑下一团团黑色的大树,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如履薄冰。
约定的地方,是溜冰场。
溜冰场在最里面,要经过一两百米的黑暗才能到达,等完全看不到前方的路,身边恐怖的气息又越来越浓厚的时候,路南弦不得不拿出手机打光。
她早就将手机充满了电,又调成静音,打开手电筒的一刻,一个巨大的布偶人忽然出现,大大的脑袋,黑洞洞的眼睛,犹如棍棒当头一击,打的路南弦不知所措。
她平生最怕鬼了。
“小辰,小辰,妈妈不怕,你也别怕,妈妈这就来了。”
强忍着巨大的恐惧,路南弦哆哆嗦嗦的往前走,渐渐的,心里的害怕消失不见,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小辰可爱的笑脸。
手电筒的光照到“溜冰场”三个字了,这个时候也才八点二十。
除了她惴惴不安的心跳,周围没有任何声音。
路南弦关了灯光,闭了一会儿眼睛,又慢慢睁开,周围高大的建筑只剩下黑沉的影子,看得人心头发怵。
四十分钟,路南弦从来没发现四十分钟竟然这么漫长,仿佛长过一个世纪。
路南弦直勾勾盯着“溜冰场”三个大字,脑子里已然凌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