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约西亚和巴特莱等寥寥数人外,赛梅联军的高阶军官几乎全在大帐内,他们颇密集地围在营帐的边缘郑重地或站或坐,威严冷峻的眼神皆投在瑞卡瓦身上。
“近卫队长瑞卡瓦,你……”依旧身裹紧身锁甲的奥格塔维娅稍显局促地坐在大帐内两个主座之一上,这本是约西亚的位置,想必是因为约西亚不在,所以奥格塔维娅代行哥哥的职责吧。
凯特尔·欧斯莫亚端坐于奥格塔维娅的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神情。
“……你……知罪吗?”
“下官知罪。”
“何罪?”
“殴打国族。”
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位面生的军官勃然大怒,蒙拍一下桌子:“罪人态度实在恶劣,成何体统!明明是他在战场上恶意攻击与敌浴血奋战的友军,此刻偏偏以偏概全,企图把问题的实质转移到朽慢与国族的关系上来,挑拨我军内部关系,乱我军心,削我士气,用心何其恶毒!我看此人分明是夏丹人的奸细!”
“说得好啊!”当即,一群人万分赞同地应和道,甚至还有人鼓掌的。
果然是这件事吗?瑞卡瓦忧心忡忡,约西亚不在的话,事情可难办了。
奥格塔维娅见众议汹涌,立刻懵了,在手足无措地沉默片刻后,她求助地望向身侧的舅舅。
凯特尔明显不想插手友军内政,可在外甥女殷切的目光下,他终究还是败下阵来:“空口无凭,还是先让苦主发言吧。”
很快,奥利弗·克默尔从人群中慨然走出,他闲庭信步般走到大帐中央,面带微笑朝众人微微躬下身子行礼,仪态从容大气,明明是在法庭上作为原告控诉他人,却偏有种在议会演讲的气质:“在下奥利弗·克默尔,见过诸位大人。”
“奥利弗骑士,你说你要控告近卫队长瑞卡瓦在战场上袭击友军,现在你可以陈词了。”
“好的,事情是这样的,今日我军与夏丹人大战时,瑞卡瓦忽然冲到我部阵后,想要带走此处的一部骑兵,由于我部面临着夏丹人极大的压力,我对他的调动进行了合理的质疑,不想竟遭其使用武器袭击。”
“瑞卡瓦,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瑞卡瓦尽力维持着面部毫无表情的状态,实际上他的心里极其压抑与凝重,枫渊事件后赛灵斯伯国随军血族对他的不满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只是碍于“公平公正”的约西亚不敢发作,此时此刻若瑞卡瓦松了口,他们完全有可能趁约西亚不在直接把瑞卡瓦推出营门处死。
至于奥格塔维娅,看她被众议镇得死死的模样,瑞卡瓦感觉自己大概指望不上她,他必须为自己辩护:“我当时奉约西亚将军的命令,率领巴特莱大人的部下驰援遇险的大小姐,因为奥利弗大人坚持阻止我执行任务,甚至动手拉扯,我才推搡他的。”
“你的意思是你没用武器袭击他?”
“不,我的意思只是我没有袭击,至于武器,我用枪杆敲了他的背,广泛意义上应该算是使用了武器。”
“呵呵,驰援大小姐?”围观军官中又站出一人,笑中带嘲,“可笑至极,大小姐是你救的?真是不知羞耻!大小姐明明是爱格伯特大人救的。”
“下官只是慢了一步。”
“你说什么?你是嫌大小姐得到救援太快了么?你这……”
“不!我的意思是我先前不知道爱格伯特王子会去救大小姐,结果我走到半路爱格伯特先对大小姐施以援手,所以……”
军官没让他说完:“粗鲁无礼!身为嫌犯居然敢打断质疑者的问话,这种蔑视法律的行为,必须得到惩戒!”
凯特尔压根没理会军官的主张,甚至差点厌恶地别了一下脸。
“呵呵,说得好啊,明明是办事不利,偏偏能怪到别人动作太快上面来。”第三位军官站了出来,目光阴寒,不知不觉间让瑞卡瓦的罪名又加了一条,“更何况你怎么证明你调兵真的是奉命救援大小姐,而非蓄意滋事,甚至通敌?”
“等约西亚大人回……”
“罪人!不要妄想拖延时间,莉莉丝深知你的罪行,还不快认罪,你想遭到天谴吗!”军官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