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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吧……
让傅老师吃吃飞醋好像也不赖。
都乐咂吧咂吧嘴,不厚道地想。
春暖花开,山上的雪线在逐日后退,从宿乡公路驶出来,道路两旁已有新绿抽芽,再往气候温润的高原湖泊边上开,那绿意便大片大片饱了眼福。小姑娘兴冲冲地拉傅纾下车合影,走得着急了,接连几次被地鼠埋下的小陷阱绊得踉跄。
傅纾急忙稳住了她:“你慢点儿,跑这么着急做什么?”
都乐:“带你去看山坡上的风景啊,上面可漂亮了,一望无际的。”这里已经接近主国道,去年的这时候,他们毕业旅行时路过一回,那是真正的晴翠接荒城,当时小姑娘还想不到,才不过四个月的之后,这也是属于她的晴翠接荒城。
还有,当然要跑得快,她想要避开钟昊阳和平措,单独同傅纾说悄悄话的。
精心准备了两周的攻略,都乐有好多想分享的漂亮风景,要陪她去欣赏,要和她一起看世界,自然不愿经由平措介绍,好端端被夺了功劳。
小姑娘很快拉着人攀上了最近的一个小山包,举目远眺,山的那一边果然遍地春风,傅纾惊叹:“真的漂亮,比宿乡的山坡还壮观。”
都乐可骄傲了:“那当然!是不是感觉草绿天青,无欲无求,宿乡那个山坡没法儿比的,就那么一小片,我都看厌了。”
傅纾失笑,宿乡海拔高,山顶常年积雪还有冻土,自然没法绿得这么壮观。那边的风景其实也不算差的,傅纾想。大概是因为乐乐办公室窗户就对着美景,她天天看,太习惯了。
也可能,那片风景建立在工作环境的基础上,圈禁了她自由的灵魂,要多喜欢,怎么也比不得外面的世界。
但,傅纾想到了更好笑的点,她故意酸溜溜地说:“是嘛,家花毕竟不如野花香咯!”
都乐:“……”
这什么意思?
就是看个风景,怎么还扯上“家花”和“野花”了!
家花自然是香的,她没有野花的,绝对没有野花的!
小姑娘心里噔噔噔响起警报,回头看去,那两个男生在不远处拍照构图,果然还没追赶上来,她赶紧抓住机会哄傅纾:“没有啊,哪里有野花呢,你看着这漫山遍野都是牧草的,大片大片……的!”
不对不对,说“绿”也不对,她好难啊,这话里话外感觉怎么都辩不过傅纾。都乐不想挣扎了:“你不要生气,我不想带他们的,就是一不小心嘴快了,被敌军侦查到情报。我做了好久的攻略,只想和你一起去的。结果……哼,白激动一晚上,体验感负一百。”
她也愁啊,本该是开心愉快的一天,天公也很给力,派出太阳老高地悬在头顶,多适合旅行约会的,偏偏临时招来了两个大灯泡,她想牵牵小手抱抱人都觉得拘束。
这感觉就像小时候学校在读书日组织春游,她多开心地准备了一大兜零食,晚上做梦都在想吃的,结果第二天温城下雨了,大家又只能满心失望地取消计划。真的惨,心野了不说,书都没带到学校还得听课,那一书包的零食,也是只能看,不能吃,校规不允许他们在教室吃东西!
料想傅老师体验感也不好,都乐本意是来哄人的,最后哄着哄着自己先噘了嘴。
傅纾看得直闷笑,她是觉得可惜,好好的约会泡汤了,但也没有生气那么夸张。小姑娘能像现在这么安然地留在自己身边已经很好了,至少现在两个人相互依偎、触手可及,没有令人扼腕的距离,心灵和身体都是。
现在好像能懂一点父母以前不愿意让她去西北工作的原因了,见一面真的好奢侈。经济倒不是问题,穷的是时间,西部的交通到底不如沿海发达,她出来一趟,并不是像回苏市一般,可以当天往返。还有两年呢,她们得适应这种翘首以盼等重逢的日子。
但愿老天爷眷顾她吧,在徐老师点头之前,别让她腹背受敌。
还有,真要说不开心,气鼓鼓的是某人吧,两颊快胀成河豚球了。傅纾伸手去戳她脸蛋,嘟嘟的,还不肯泄气:“鼓着脸蛋不酸吗,嗯?爱生气的小气鬼……”
“哼!谁爱生气又小气了,明明是你在车上一声不吭的,偷偷生闷气。”都乐不耐地抓住女人逗她的手,牢牢扣住了藏在羽绒服宽大的口袋里。
当然,傅纾的手,傅纾的羽绒服。
小姑娘喜欢去亲近傅纾的一切,拦腰的拥抱和热烈的亲吻常常能弥补她缺失的很多安全感,以及,对待未知将来的信心。
她在不断确认傅纾的真实性。
傅纾好笑:“我没有一声不吭呀,大家都没有说话,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干嘛?小笨蛋,你可不能这么诬陷我!”
傅纾的手被人“控制”了,她想勾勾都乐的鼻梁,无奈受限。得了,女人侧过身子,用额头顶了顶对方的脸颊以示抗议。
都乐被蹭得心里发软,来自傅纾体温的触感滚烫了她的心。昨晚,傅老师就是这样看着自己说“喜欢”的。天气这么好,气氛又这么到位,她们坐在草地上晒太阳,微风拂过,心上人的气息便一阵阵的被气流撩到鼻息,诱惑人不管不顾地亲上去。
可是……
好郁闷啊,真心好郁闷,这两个灯泡为什么要一起跟来!
小姑娘几乎郁卒。
彼时,两个男生拍完风景照正朝她们步近。早熟的格桑在路边零星开着几朵,平措随手摘了来,递给俩姑娘,一人一朵,他说:“要是七八月来,油菜花就该开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做花环,戴在头上拍照一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