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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看了看时间,不过七点,拉开窗帘,天光微亮,月亮尚未西坠,这城市星星点点的霓虹,逊了繁星的光芒。
都乐框好画面,拍了张晨光发到朋友圈:早安。
是美好的一天,她却有些失落,仅此而已。都乐对着逐渐隐没的月亮又发了一会儿呆,待阳光完全笼罩这座城市,才收起目光,向发黑的屋里走去。
突然的光线转换,让她的眼睛稍微有点不适,小姑娘坐在床沿看手机,意外发现傅纾第一个给自己点了赞,她又揉了揉眼睛,真的是傅纾的头像,都乐顿时没由来的委屈了。
她实在太想傅纾了,她不想和傅纾只剩这份点赞之谊。小姑娘抹去了眼角的湿润,快速而冲动地点开了傅纾的对话框,生怕自己反悔似的把早安发了出去。
都乐:早安
远在北城的傅纾正在吃早餐,突然收到都乐的消息,有些意外,这小姑娘已经很久不会主动给自己发消息了,今天这是有情况?
傅纾放下牛奶,抬起手机:早,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她其实想问,今天找我怎么这么主动,正琢磨着怎么套这个别扭小姑娘的话,没想到小姑娘自己坦白了。
都乐:梦见你了,梦到一半就醒了
傅纾莞尔:梦到什么了?
都乐:梦见我毕业了,你一口气送了我七八柄伞,诡异得很,好像在说,聚散有时,真的是时候散了
傅纾怔了怔,停在屏幕上的纤长手指一时竟不知道该摁哪个键。良久,她回复道:是不是心绪折射,什么散不散的,小姑娘,你做的梦不讲道理啊
是啊,你真不讲道理,明明是你不联系我了,傅纾怅然地想。这不是个好的话题,傅纾很快就掉转方向,问她近况,都乐朋友圈的信息太贫瘠了,靠自己猜还不如直接问她。
但是,彼时都乐已经从噩梦的混沌中逐渐清醒,看到自己没头没脑地控诉傅纾,一时间只觉得尴尬得社死,只简单说了说自己准备去收拾行李,和祝晨为他们出去旅行,就匆匆结束了对话。
傅纾倒没想那么深,她也要准备去上课了,叮嘱她注意安全,小姑娘几个月来难得的主动就此戛然而止。
都乐旅行的第一站就是敦煌,这是青甘大环线的中间站,程珈一开始有些不解,为什么都乐要选一个中间站作为旅行的起点,还要抛开大部队,自己生日当天孤零零地提前去。
她越想越奇怪,问祝晨为也是一头雾水,越发觉得不对劲儿,软磨硬泡追着问,才知道这家伙有暗恋的人了,是那个人特别喜欢敦煌。
这是程珈认识都乐四年以来,头一次觉得她疯狂,也是祝晨为认识都乐十几年以来,头一次觉得都乐魔怔。
除了钟昊阳留学未归,当初的小团伙难得有机会帮她过生日,说什么也不答应让都乐自己单独先去,最后索性都赖着要跟她去敦煌,美其名曰“集体行动”,没准那个神秘的人就在敦煌等都乐呢,他们也想看一看这个让都乐如此疯狂的人。
但是,遗憾的是,当天在敦煌,他们都没有看见都乐有任何接触可疑人物的行为。
她只是眼神恬淡,坐在鸣沙山的山头,盯着卧如盘虬、逶迤蛇曲的大漠一直坐到了天黑。
这是都乐第一次看见沙漠,看见鬼斧神工的莫高窟,她挺满意送给自己的这份生日礼物——来看看傅纾喜欢的地方。但是,满意之余,对于自己这份无果的欢喜,时至今日,依旧神伤。
早上在莫高窟,一幅幅壁画精美绝伦,进窟没有解说员,她其实完全看不出门道,纯粹游客打卡。都乐不由得幻想,如果此时傅老师在身边,她不会这样走马观花,傅老师一定会告诉她更多的典故与奇谈,就如从前在竹海一样。
她能接触的最后一个窟室,正中是座八臂观音像,左臂文ge前就毁了,但是朝拜的人依旧络绎不绝。看着同行的游客双手合十拜得虔诚,都乐突然在想:
他们求的,会是七情六欲的哪一种?
这鼎盛千年的香火里,六根清净的菩萨又如何理解并护佑他们呢?
她求傅纾平安喜乐,可也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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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早上去了莫高窟,下午在鸣沙山吹了几个小时的寒风,晚上看都乐兴致怏怏,简单给她过了生日,就各自回房了。
是夜,程珈窝在男友身边整理照片,都乐一张特别开怀的笑颜都没有。她总觉得都乐有心事,又想到都乐在鸣沙山挂的平安结,心有所动,抬头戳戳身侧的祝晨为:“唉唉唉,猪头,别玩游戏了,我知道都乐喜欢的人了。”
祝晨为眼神都没离开游戏界面,随口敷衍:“嗯,谁啊?”
程珈仔细回忆下午看到的都乐写的木牌:唯愿傅纾,平安喜乐!
她怕自己读错字,还上网搜了一下,随后又戳戳男友:“对,就是这个,傅纾,你认识吗?”
祝晨为并未专心听她讲话:“fushu?不认识!”
随后又觉得这名字实在有些耳熟,fushu,傅纾!
男生终于舍得抬头了:“哈哈哈,傅纾,那不是我们傅老师吗,才不是你说喜欢的人。傅老师你见过的,就去年她去支教跟我们视频的女神哦,怎么可能是她喜欢的人!哎,也不能说,她们关系挺好的,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程珈顿时了然:“是她呀,那位漂亮老师!她们感情真好。”都乐在她面前也常念叨傅老师,这么说她就不陌生了,确实是个有颜又有才的漂亮女神。
祝晨为有点酸,傅老师对都乐是真的好:“可不是嘛,小白羊整个春节都约不出来了,就是去苏市找傅老师玩了。他们两家居然还是世交,要说关系,小白羊得喊人姐姐的,我们这种普通的代课师生关系,羡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