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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呢?理智与感性博弈厮杀,那时她忙着避嫌,都没有主动关心一句。小姑娘十分愧疚,心疼得想伸手去帮傅纾揉一揉,可是,顾虑颇多,偏偏又不敢。
傅纾就那样看着都乐对着自己手上吓人的淤青,表情几度变换,眼里的雾气也渐渐漫开,她垂着头,脆弱得像是做错坏事怕人责怪的小孩。
又不是你撞的,这么副模样是怎么回事儿?女人一边感到好笑一边又开始得意:小没良心的,不是要装作不关心我吗,怎么我挨砸你还快哭了。但是,心里嘚瑟归嘚瑟,她还是轻轻拍拍小姑娘的大腿,示意人没有关系。
傅纾这两天实在是被况滢刺激惨了,都乐好不容易来苏市玩两天,她没来得及修复彼此间嫌隙,小姑娘的时间就全被那黏人的小崽子占了去。加之叶榆还要在一旁煽风点火、阴阳怪气,她心里属实有些不平衡。
早上,都乐一句都不来关心她的时候,傅纾多少有点玻璃心了,所以这么大的人,一时竟忍不住和一个两岁的奶娃娃相互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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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莫名其妙的相亲见面很快就以王家晚上还有家宴而告终了,傅纾拗不过老妈的热情,最终还是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但是,刚送完人,傅纾的脸就黑了,她没有回去客厅,转而把徐瑾拉进厨房,劈头盖脸地谴责徐老师这种不靠谱行为:“妈,这种事你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呢,多尴尬啊。”
徐瑾多少有点理亏,翻箱倒柜找出药酒,拉着女儿的细腕边揉边说:“这不是凑巧赶上了他去接你张阿姨,把我们一起带回来嘛,都送到家门口了总得感谢人家,邀请进来家里坐坐,喝杯水吧,顺便你们也认识一下,多个朋友,多好啊。”
傅纾疼得“嘶”了一声,一边喊她轻点一边龇牙咧嘴地埋怨:“好什么好,现在又说多个朋友了,刚刚你是这么说的吗,你是这个意思吗!我都说了,感情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着急有用吗,你一定要逼我为了多本离婚证而去领本结婚证吗?”
徐瑾:“呸呸呸,怎么说话呢,多不吉利,我希望你结婚是害你不成?你说你天天一个人单着,孤独终老怎么办,谁照顾你?”
傅纾:“妈,该来的总会来,我不想将就,你也别怕我孤独终老,我心里有数的。但是,这样的安排以后还是别了,你知道的,人不合适见再多也是浪费时间。”
徐瑾:“唉,都说了人家是路过……我也不图别的什么,指望你弄个娃儿给我玩玩这两年是指望不上了,但是,你高低得给我弄个人回来,我……我最多能允你玩到32岁,再没有对象必须听我的,不然,老了可怎么办。”
老妈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暂时要妥协了,傅纾心情大好,又想贫回去:“徐教授,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思想那么封建呢,还兴传宗接代那一套,况滢不好玩吗,一口一个姨奶奶,你对她好点,将来她给我养老不就行了。再说了,你真要传宗接代,难道不该抓紧去找那位这个点还不回家的嫡长子吗?”
“还有啊,既然32岁都能等,等都等了你不妨就多等两年,到时候文止也22了,法定结婚年龄一到,哎,你就给他说个媳妇儿,到时候你想要几个就让他给你生几个,阖家欢乐!”傅纾过完嘴瘾,在徐瑾准备揉得更用力之前收回手赶紧撤,老的气坏了,外面还有一个小的要安抚呢,长辈们提前回来,没碍着傅文止打游戏,倒是把她忙坏了。
她放下袖子,从厨房出来,都乐还在小口啜着方才倒给她的热水,眉目淡极了,却不专注。这样的神色傅纾并不陌生,她从前便觉得小姑娘的眼眸甚是好看,乌溜溜地闪着粼粼波光,极为传神。偏偏过分好看的,往往藏不住心思,都乐在失落什么,她一猜一个准。
该怎么做呢,要向她解释吗,可怎么解释呢?
我和他们之间没什么,所以你不要不开心?
傅纾知道,哄好小姑娘或许只需要这么短短一句话,可她能够这么说吗?
这么说就是默认了自己对都乐感情上的需求,允许了两人间的暧昧氛围自由生长,她想起自己最初对这段亲密关系的定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托付的人此刻就坐在客厅,他们刚好在夸自己,季安阿姨的声音又一次像警钟一样敲打着她,这种背叛的感觉让她恐惧,傅纾矛盾了。
她还没想好对策,人却已然走到了客厅里。她不敢再去小姑娘身边坐着了,总感觉有司马昭之心的嫌疑,女人略一迟钝,坐到了最初母亲的位置上摆弄茶具。
重新给众人湛上温热的新茶,傅纾笑着问周季安:“阿姨玩得还开心吗,你们怎么不多玩两日?”
周季安摆摆手:“我也想多逛两日呀,但是高三学生周一马上就要开学了,得回去准备学校开学的工作。”
两个小辈闻言,下意识抬眸对视了一眼,傅纾又回头去看周季安:“这么匆忙吗,苏市您都还没逛呢,我还说明天带您去看看园林。”
周季安遗憾地说:“苏市的园林建筑闻名中外,我倒是想呀,但是只能等下一回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得回去。”
太匆忙了,傅纾的眼神黯了黯,在她斜对面,小姑娘瘪嘴抠手的模样一览无余,她以为,她们还能多相处几日的。
傅纾犹豫着要不要多留都乐几日,一时却又想不出合适的由头,正斟酌怎么开口,傅文止鼠头鼠脑地从玄关蹿进来了。
姗姗来迟的小儿子和提前归来的父母之间毫无意外要来一场“母慈子孝”的对话,这动静不小,周季安笑着出去当和事佬,傅纾留人的契机硬生生被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