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轻笑,“记者?我在准备成人高考,考上之后,念完书,才有资格拿记者证,我现在只是个线人。”
“我不能等你吗。”商梓掐着腰,弯身平视她,“我有的是时间。”
张洋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扫了眼他的手。
商梓长得比其他男人白净,清爽,指骨和指尖透粉。
她盯着那儿,怅然若失,“你有洁癖,是吗。”
商梓愣住,一时没接话。
“我高中毕业出来闯荡,做过主播,陪过榜一大哥喝酒,去酒吧做过营销,初中——”她猛地哽咽,低声咒骂一句后抬头,“初中,我爸喝多了回家,把我当成我妈,我反抗不了,他该做的都做了。你洁癖严重到十分钟洗三次手,难道受得了这个吗。”
包厢里鸦雀无声。
商梓受到的冲击太大,缓缓挺直脊背。
“即便你当下受得了,以后呢?商大少爷的夫人,做过陪酒,我自己清楚守住了底线,别人会怎么想?”
他喉头一滚,声音沙哑,“我要的,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张洋蓦地眼底泛泪光,攥紧拳头,“你尊贵体面了小半辈子,如果因为我,沦为圈里的笑谈,我宁愿你把我当消遣。”
她说完出门,头也不回。
商梓耷拉着脑袋,杵在原地,没追。
历文成上前,拍拍他肩膀,“陪你喝一杯。”
酒过三巡,商梓开始胡言乱语。
“为什么女人考虑的那么复杂?我想娶她,她愿意嫁,不就成了?”
历文成不言语,他没由来烦躁不安,躁得他扯开几粒纽扣,臂肘横在椅背上,野蛮坐姿。
商梓横起条腿,“说什么影响我名声,影响我在家里的地位,这些事情我又不是解决不了。”
“怎么解决,商太太那个脾气。”
“她如果信我,就应该和我携手渡过难关。”他搓了把脸,垂眼遮去泪痕,又反驳自己的话,“她不是不信我,她是怕连累我。”
历文成说不清心底蔓延开来的这股感觉,毫无征兆地抽痛。
商梓在耳边喋喋不休,历老爷子的那番警告也时不时回荡,他用力摁住太阳穴,额头青筋暴起,密密麻麻的汗珠渗出。
心慌得厉害。
包厢密不透风,他推开窗户,夜幕湮灭万物。
历文成大口呼吸着,摸来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电话没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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