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明白,这些只不过才刚刚开始。
未来更漫长,煎熬的多。也许褪不去的黑暗如影随形,她将在一个个不眠之夜被恐惧惊扰,瑟瑟发抖。也许眼泪成为哭泣的伴奏,谱写绝望奏响的乐章。也许迷茫与孤独终其一生,苦难紧紧扎根不会逝去。
但这一次,弗洛夏不会再退缩。
即使懦弱,即使畏惧,即使不安,即使绝望,她都决定挺起胸膛,直直地望向前方。
昏暗的灯光下,过去的弗洛夏清透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惨白的笑容却显得无比炙热,坚定的无悔:“活下去···活下去···”
是啊,活下去······
誓言入骨,预言诗成···
枯残落败,落泥新生···
谁往东来,为你吊唁···
而现在,
原谅自己,才是开始。
······
仿佛吸饱满了水的纱布,重重贴在薄如蝉翼的眼睑之上,或者不只是清水,而是胶水。
弗洛夏睁不开双眼。
明亮的,透过眼皮渗入的光温暖了感光模瓣,淡淡的橘黄色温暖着冻结的感观系统。
她没有受伤的左手手指蹭着身下的床单,从木讷的粗糙,到细腻的柔软,弗洛夏静静体会着微小的接触。
兜兜转转,浪费了多少时间,才能明白活着的美好不是入了魔的执念,毫无意义的坚持只能被痛苦慢慢蚕食。
坚持,再坚持不是为了目的的虚耗。
红色的太阳跃出地平面的火热与寂静,雨天连绵不断的清爽烘托着桌前一杯半糖的热可可弥散的热气,阴郁墨色的森林中滋养呵护的铃兰怦然绽放。
那才是生命的弦音,生命真正的目的。
······
用劲···
使上推开千斤钢铁的力气···
冲破茧子,迎向光明。
弗洛夏没想过能醒来,在浴缸里昏昏沉沉失去意识之际,她做好了告别的准备。
弗洛夏游荡在悠长的梦境里,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睡过去。
弗洛夏不忍心闭上眼睛,随着头晕目眩而流动的世界暂时的模糊不清,光线急躁地交织在一起,绚丽而刺眼。
弗洛夏忍不住微微眨了眨酸痛的双眼,这是真实的世界,即使颜料们杂乱无章融成一坨,谈不上任何美感。
视线中心的雾气被擦去,被传染了一样,清晰四散而阔,荡起轻灵的波纹,世界就此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