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场景仿佛在眼前重现,安昭筠不禁嘴角露出微笑。还真是物归原主,李睿这借花献佛,给俩孩子的礼物,每只脚环挂个小铃铛,安昭筠感觉挺有意思的,这礼送得很用心。抓着脚环低头看了眼,安昭筠暗暗吃惊,细看她心中升起浮云。仔细打量,安昭筠愈发心惊,脚环与铃铛是同种材质都是玄铁,那工艺更是浑然天成,只怕是宫内尚衣局司珍坊专门为宫妃们做首饰的皇家工匠都没有这般技艺。“这两对脚环太贵重了。”安昭筠疾步来到窗前。伫立在珍肴坊楼下的李睿忽然感觉目光落在自个儿身上,他仰头朝二楼窗户望去,果然对上安昭筠的目光。李睿不敢细看更不敢细想,他转身带着铁牛大跨步离去。“夫人,李睿公子走了。”碧水走到安昭筠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是啊,走了,又走了。”安昭筠的语气中带着惆怅。“走了,他去哪儿了?”“回军中了。”“身边那蛮牛侍卫身手不是一般的厉害,阿睿公子估摸着官职不小。”碧水随口说道。或许该查一查关于李睿的事,这个念头在安昭筠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夫人,咱们回去吧。”碧水提醒说,“出来许久了。”“嗯,回去。”安昭筠点点头。如今安昭筠进出平延伯府是随心所欲,她一般也不走正门,就从后门出去后门回来,看门的下人得了她的好处自然识趣。秦家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昭筠如今的脾气与过去大为不同,他们衡量利弊也不敢轻易与她对上,就怕彻底翻脸了。安昭筠带着碧水从后门回去远远就见安然居门口围着不少人正吵吵嚷嚷的。“还挺热闹的。”安昭筠语气中带着冷意。现在是俩孩子睡觉的时间,这么一大群人在安然居外,安昭筠毫不掩饰自个儿的不悦。碧水眼力极好:“夫人,老夫人和小姐来了,洛水守在门口,应该不会惊动里头的公子和小姐。”“她们没辙只能在外头撒泼了。”安昭筠对着她们俩挺了解,“呵呵,无事不登三宝殿,秦凝霜能忍住两日不容易,还有点脑子,知道挑唆秦张氏一起来。”“啊?”碧水看着安昭筠后知后觉才想起,“她们是为秦顺来的。”安昭筠一脸笃定:“秦顺只是个幌子,走吧,不见到我她们不会罢休的。”“老夫人,小姐,夫人令奴婢守住门户,不许任何人进入安然居。”洛水神色冷淡。秦凝霜提高声音:“去通报,就说我们有要事见安氏。”司琴不卑不亢说:“小姐,奴婢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夫人不在,您和老夫人改日再来。”“安昭筠是不敢见我们吗?”秦张氏阴沉着脸。听安昭筠不在安然居,暗地里让下人在府中转了转并没有见到她的踪迹,秦张氏心里头已经认定她是故意躲着不见。“皇宫中的贵人我打小就见过不少,更别说小小的平延伯府,还有我安昭筠不敢见的人,笑话。”安昭筠带着碧水慢悠悠走近。秦凝霜和秦张氏互相对视一眼,丫鬟们还真没说谎,安昭筠的确不在安然居,可她们的人找遍府中也不见她的身影,可以肯定她出府了。安昭筠出府,她们却丝毫不知,可见这平延伯府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尽在掌握,秦凝霜顿时有浓重的危机感。秦张氏可没想那么多,见到安昭筠就好,她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安氏,今儿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交代?什么交代。”安昭筠从秦张氏身边走过,“真是的,进屋说,在外头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一句话气得秦张氏和秦凝霜脸都红了,是她们愿意在外头闹吗?是安昭筠不让她们进去,现在反而倒打一耙奚落她们,真是太可气了。安昭筠气定神闲端坐在厅上主位上,慢悠悠喝着茶水。安昭筠不开口,就这么将秦张氏和秦凝霜晾着,反正是她们要找自己,又不是自己找她们。“安氏,秦顺的事你是什么意思?”秦凝霜兴师问罪。“秦顺?谁啊?不认识。”“就是东大街那胭脂铺子原来的掌柜。”秦凝霜瞪眼说,“你别故意装傻。”司琴躬身笑着接过话:“大小姐,胭脂铺子是我家夫人的私产,秦掌柜手脚不干净,没有哪个东家能容忍的,被辞退很正常啊。”“我们和安氏说话,你插什么嘴,安然居的下人也该多多管教了。”秦张氏一肚子火冲着司琴发。安昭筠笑着怼道:“府中的下人任由老夫人管教,安然居的人就不劳你费心了。再说,司琴是我那些私产的总管事,不是一般的丫鬟,这事恰恰归她管。”秦张氏和秦凝霜惊呆了,安昭筠的私产有多少她们心知肚明,她就这么交给司琴这丫鬟管着?顿时,司琴深感责任重大,既然夫人对自己寄予厚望,那可千万不能让她失望。“奴婢还是有点资格才敢开口的。”司琴瞬间换了个人似的连腰板都挺直了,“东大街的胭脂铺开业至今八载,之前的不说,就说前年和大前年,平均每月盈利不下于二百两银子。”秦凝霜心知肚明接过话:“那又如何,现在生意不比以前,难做得很。”“对,前个月还盈利二百三十七两,秦顺当上掌柜的头个月就剩下一百二十三两……”说起账上的事,司琴一反常态简直是两眼放光,那小嘴噼里啪啦说得贼溜,说得秦凝霜哑口无言。安昭筠不禁微微点头,自己没看错,虽然没对账本,不过她相信司琴所说的每个数字都是正确的,看她那精明的眼神,活脱脱就是个生意人。“你、你、你,哼,你说的我一个字不信。”秦凝霜强辩道,“再说做生意有赚就有赔,谁也不能保证也挣钱,这一年生意不好而已。”秦张氏皱了下眉头,她再傻也看出自己被秦凝霜拖来当枪使,秦顺明摆着必定是贪了胭脂铺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