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顺利。”夏侯渝点点头,想起顾香生,嘴角微微扬起,旋即平复。这些天我大兄都做了些什么?”
上官和道:无非是与南平权贵往来,频频赴宴,只是我瞧大殿下似乎满心不耐烦,竟连天子送上门来的美女都不屑一顾了。”
夏侯渝扑哧一笑:我那兄长现在一心想要赶紧领兵打仗,美人再美,也解不了他的烦恼啊!”
上官和摇摇头:只怕陛下还不想出兵,还要再等等。”
夏侯渝若无其事:不需要等太久了,我那兄长很快便能想出法子来。”
上官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郎君和大殿下说了什么?”
夏侯渝嘴角噙笑:也没什么,我就是让他先挑起事端,然后嫁祸给易州罢了,这样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出兵帮南平平叛了吗?”
上官和扶额:大殿下一旦动起手来,可就不容易收手了,您先前不还说要保住邵州么?到时候他一路打上瘾,肯定会想要将邵州也打下来的!”
夏侯渝: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作主了。你出入齐国朝堂,对我大兄的为人也有所了解,易州兵力粮草充足,又与怀州等地联合,齐兵虽然qiáng悍,但对方占了地利人和,夏侯淳未必能够攻下,到时候陛下肯定不满换人,我能运作的余地就会大很多。”
上官和只知他对邵州另眼相看,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另眼相看,还不惜费这么大的工夫周折来保住这个地方。
他不能不提醒夏侯渝:陛下现在虽然还未下定决心,但南平并入齐国,乃是大势所趋,不可避免,邵州一隅之地,不可能独善其身。”
夏侯渝:这我知道,但láng狈投降,或体面归顺,两者差别甚大。”
上官和明白了,自家郎君不是为了保护邵州城内的典籍避免战火,而是为了保护那里头的人。
主公有这个需求,当幕僚心腹的自然要帮忙筹谋,他沉吟道:邵州有复始楼,又有诸多典籍,若非万不得已,想必陛下也不会任由大殿下胡来,眼下为时尚早,从长计议也不迟。”
最后,他实在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郎君何故如此费心?若有亲朋好友在那里,不如早些劝他离开,以免日后受到战火波及。”
夏侯渝摇摇头,又笑:我的确有重要的人在那里,可她肯定是不愿意临阵脱逃的,所以我能做的,便是设法保她周全,令她能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劝人远离是非之地本来是最直接安全的做法,夏侯渝却不肯这么做,反而绕一大圈,不惜拖夏侯淳入局,这得是多重要得人,才能让他做这么多事情,上官和虽然有些好奇,但对方不愿意多讲,他也不会追问,话题一转,便道:这几日,我还听说,南平皇帝私下与益阳王接触,目的不明。”
夏侯渝有点讶异:益阳王?魏善?南平与魏善的地盘又不接壤,他们便是结盟又能如何?”
上官和摇头:这就不知道了,郎君可在密奏中略提一笔。”
夏侯渝:不了,这些天我在外头走了不少地方,正有许多风物人情可写,其余的不必多提,你也不必在陛下面前提起。”
上官和一心为他着想,闻言就有些迟疑:可这样一来,陛下会不会觉得您在南平无所事事?”
夏侯渝反问:你觉得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上官和想了想:有为之君。”
夏侯渝笑道:不错,那你知道有为之君对儿子有什么要求么?”
上官和也笑了:愿闻郎君高见。”
夏侯渝:太能gān了肯定不行,为人君者,无论英明昏庸,皆有猜忌之心。区别只在于有为之君能控制自己的猜忌之心,而无为之君,却只能任由猜忌心控制自己。所以当皇帝的臣子难,当皇帝的儿子更难,因为儿子不单是儿子,更是臣子。”
上官和深以为然:的确。”
夏侯渝:所以太平庸了不行,因为你太平庸,就不能让君王注意到自己,不被君王所注意,将来有什么好事也落不到你头上,但是呢,太能gān了自然也不行,如果你比君王还能gān,那君王还有存在的必要么,自然会看你不顺眼,这一点,不管当儿子还是当臣子,都大同小异。”
上官和叹道:郎君对人心之揣摩,某自愧不如!”
夏侯渝一笑:我当年在魏国为质,看着魏国皇帝与他那三个儿子斗智斗勇,既要防他们,又要用他们,结果引火烧身,反而闹得jī犬不宁。这些事情见得多了,自己难免也会琢磨一二,纯粹是有感而发,而非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上官和:既然不能太进取,也不
能太无能,如何掌握其中的度,就成了关键。”
夏侯渝:不错,就拿这次来说,陛下让我去请孔道周,又让我查探南平,协助大兄,三件事情,完成一件足可,过犹不及,有时你觉得自己做得足够好了,别人不一定满意。”
上官和细细回想,只觉其中颇有意味深长之处。
他也明白,自己如果不是对夏侯渝忠心耿耿,被引以为心腹,对方根本不可能与他说这些。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位五皇子心里明白得很,根本就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柔弱无能。
跟着这样一位主公,不说前途光明,但起码也不用成天头疼要如何为他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