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顾香生抬手在碧霄面前挥了挥,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快去告诉诗情罢,她定然也会吓一大跳的!”
对!我也要去吓她一跳!”碧霄转身入内,表示要将方才被作弄的都如数从诗情身上找回来。
顾香生招呼夏侯渝:进来罢,我去给你端点喝的。你想喝什么,乌梅汤好不好?”
都好。”夏侯渝从不挑食,笑应了声,转而打量起宅子的环境。
宅子不算大,比从前夏侯渝在魏国住的还小,不过胜在打理得好,院子里种满了花树和果树,各种各样,一年四季,这里起码都会有一处地方是开花或结果的。
其中甚至还有小小一块被圈起来栽了茶花,一看就知道有着属于顾香生的鲜明烙印。
除了她,不会有人如此费心地去打理一个很可能不会长期住下来的地方。
虽然置了宅子,但顾香生并没有新买婢女,仅是租了婆子每日过来gān点粗活,诗情碧霄则专心打理起居饮食,不至于太累。林泰柴旷在老家是有亲人的,他们跟着顾香生一路出来,已然帮了不少忙,当初顾香生也早与他们说好,只等安顿下来,便让他们回去,所以两年前她就让林泰与柴旷都回老家去了,又给了一大笔丰厚的财物,作为多谢他们一路照顾的报酬。
林泰柴旷虽不舍得,但受家室所累,注定无法长长久久待在这儿,只能辞别了顾香生她们,回老家去了。
如今宅子里,用的是于蒙挑选过来的四个人,邵州府兵这几年真正被训练成一支jīng兵,许多不合格的人都被于蒙淘汰掉,绝不手软,这四个人的身体素质虽然有些逊色,但当护院却是绰绰有余的,他们的家人也都在当地,往来轮值十分方便。
今日白天轮值的是张泽与雷植二人,他们在宅子四周巡视,见顾香生回来,便过来行礼,举止很是端谨恭敬,这显然不仅仅是于蒙的缘故,而是对顾香生本人的敬重。
顾香生与他们打过招呼,便领着夏侯渝入内,厅堂不大,却有许多竹制物品,连墙上挂着的画,也是竹海碧潭,令屋子平添几分清凉。
注意到夏侯渝的视线,顾香生笑道:天气热的时候就换上竹林,等冬天了,便换上一幅围炉夜话,旁边再有几个小菜一壶小酒,你觉得如何?”
夏侯渝想也不想就点头:自然是好,这样就算在大冬天,刚进门的人瞧见这样的画,立马也会生出暖意来!”
见他意会了自己的意思,顾香生眯着眼笑:我便是这样想的。”
一般来说,这种带着野趣的画,不宜挂在正堂,只合在书房或者闺中欣赏,尤其作画者又是个女子,但顾香生自然不会理会那些庸俗规矩,再说宅子是自己的,她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难道还有委屈主人去迁就客人的道理么?
夏侯渝自小便倾慕她,觉得香生姐姐般般都好,所以附和她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现在再见,却又有了新的体会:顾香生解释得那样详细,只差没在脸上写着我说得很对吧”,透着一股得意洋洋的可爱,与记忆中那个漂亮坚qiáng的香生姐姐相比,似乎又更生动了许多。
这样的认知让夏侯渝仿佛有了种发现小秘密的惊喜。
酸梅汤很快端了上来,配着蜜枣和杏脯吃,倒也不腻口,还别有一番滋味。
夏侯渝不挑食,而且因为少年时的经历,他似乎更偏向甜食,这一点倒正好与顾香生不谋而合,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把买来的蜜饯都解决了大半。
他向顾香生解释自己为何会知道她在这里:三年前,徐澈上疏南平天子,请封一女子为长史时,此事颇为轰动。当时我得知邵州刺史是徐澈时,便猜那女子会不会是香生姐姐你,因为焦姓正是你外祖家的姓氏。从那时候起,我就想着一定要过来看看,如果是你的话,那就真是太好了。”
顾香生默默地想,果然是徐澈那一封奏疏惹的祸。
如果夏侯渝能猜到,那魏国那边的人也未必就猜不到。
只不过夏侯渝会想着过来看看,魏国那边,魏临却肯定是不会过来查看的。因为对他而言,顾香生已经死了,就算看到是她,又还能做什么呢,难不成将人抓回去,宣布这是已死的淮南王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