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公主不信,
不妨让huáng太医来诊。”他让出位置,示意huáng太医为顾画生把脉。
原本歌舞升平,言笑晏晏的场面,此时却愣是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都说有女人的地方就会聒噪,可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huáng太医身上,huáng太医甚至可以听见自己衣料悉索的声音。
他将右手三指搭在顾香生被女官按住的手腕上,沉吟片刻,起身拱手:微臣诊脉的结果与孟院首一般无二,这位夫人的确是累着了,是以脉象有些虚浮,而且观其气色,只怕这些日子劳神费心,睡眠也不大安稳,只要服下几帖安神定惊的汤药,便可好转。”
一语即毕,见许多人都看着自己,好似没反应过来,huáng太医不由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袖子腰带,以为自己有什么失仪之处。
刘贵妃不好说出口的话,嘉善公主却没什么顾忌,她见同安公主急着想开口,便按住她,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对太医道:除此之外,顾氏身上没有其它病症了么?”
孟院首和huáng太医都很肯定地回答:没有了。”
众人面面相觑。
孟、huáng二位行医多年,尤其又常为宫中贵人诊脉,断然不可能连怀孕与否都断不出来,他们也不可能撒谎,因为这又不是什么疑难病症,刘贵妃只要再随便找个大夫来,就可以戳穿他们了。
这样说来,顾画生果真没有怀孕?
可她为何要那样慌张呢?
顾香生叹了口气:二姐姐身体不好,本就不该来赴宴,何必为了给我面子而逞qiáng呢?”
吕夫人此时也反应过来,一边扶起儿媳妇,一边请罪道:都怪我疏忽了,顾氏前些日子jīng神便有些不济,我只当她思念夫婿,也未多想,早知便该让她好生休养才是,想来她是知道思王妃办宴,姐妹情深,为了思王妃,方才qiáng自提振jīng神要前来赴宴的!”
顾画生神色怔愣,好似还未反应过来。
刘贵妃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控。
那头哎呀一声,却是顾画生带来的婢女往前踉跄几步,好像被人推搡到了,连带袖中之物也跟着轻飘飘滑落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方素帕。
上头密密麻麻,好似还写了不少字。
那婢女神情紧张,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帕子身上,抢前两步就想将帕子拾起来。
但她终究慢了一步,碧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伸手便将地上的帕子抄起来!
婢女大惊失色。
碧霄却没管她,径自拿着帕子走到顾香生那里,大家本以为顾香生会将帕子收起来,谁知对方却展开帕子,当着众人的面,徐徐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
头两句念出来,众人便恍然大悟,敢情上面写的是一首情诗啊?
会是谁写给谁的呢?
若问梧桐谁家事,绫琦夜半盼郎痴。”
若说前面还听不出什么端倪,后边两句一出,众人的脸色立时古怪起来。
绫琦二字,难道是在暗喻同安公主所住的绫琦殿?
枕上青丝掩玉rǔ……”顾香生似乎也觉得后边的诗句过于直白露骨,皱了皱眉,便不再念下去。
然而单只这几句,已经足够让人回味悠长,浮想联翩了。
同安公主脸色铁青:这帕子是从哪来的!”
顾画生自然回答不出来,她的婢女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主,您大慈大悲网开一面,别再让我家娘子为您保守秘密了,我家娘子为了您,日日心惊胆战,生怕泄露了秘密,又碍于朋友情谊无法拒绝,方才会憔悴成这样啊!”
这通没头没脑的话,登时听得所有人都愣住了,禁不住往同安公主那边望去。
同安公主勃然大怒:你这贱婢,胆敢污蔑我!来啊,将她拖下去!”
慢着。”顾香生制止,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事关我二姐姐的名誉,我自然要问个明白,若是这婢女胆敢污蔑公主,不必公主动手,我也要严加惩处。”
同安公主怒道:还问什么,她摆明了满口胡言!”
那婢女却不等旁人再盘问,就一股脑地倒出来:奴婢并非胡言!公主看上了一名郎君,偶尔出宫赴云香别馆与其私会,却怕别人发现,因而喊上我家娘子一道,以此为掩护,我家娘子劝阻无效,只得帮忙隐瞒,久而久之,无人诉说,心中难免郁郁……啊!”
却是同安公主冲出去,一掌将人给掴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