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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冲着福生阴笑一声,其他小厮吓得一身冷汗,大公子明明马术不精,若是有个万一……这分明是要了福生的命啊!
“听见没有!还不快点躺下!”夜子瀚见众人唯唯诺诺地站在那低着头不敢反抗却也没一个人躺下,不由得心头更怒,吼了起来。
其他院内表亲看着这一幕,面色各异,却无人开口。
几个小厮被逼无奈只能按照夜子瀚的要求赶紧躺下供他玩乐,院内很快传出马蹄和嘶鸣声,夜子瀚面露恨意,驾马跨人,果不其然躺在最远的福生一条腿被马蹄狠狠踩中了!那条腿当场被踩断了!
“啊!”
“福生!”其他小厮连忙跳起来将福生围在了一起,查看他的伤势。
“快去请医馆的大夫来!”
“我去,我马上去!”
夜子瀚看着这群人为了一个区区的奴才如此手忙脚乱的,突然回想起以前的过往,他在外骑马打猎受伤了的时候为什么一回到家没有一个暖心的人对他嘘寒问暖!只有娘!这些奴才每次照顾他也都是面无表情,一副冷漠的样子!
“不许去!”夜子瀚气得发抖,不知为何心里一酸,眼圈也红了。
区区一个奴才而已!凭什么!
“大公子!福生的腿折了!再不找人来看看……”一个小厮哭得泪眼朦胧。
“我说了不许去!”
正相持不下之时,其中一位表亲蹙眉不忍开口道:“今天是你爹的家宴,别让侯爷脸上无光,让他去看诊。”
夜子瀚再一回头,只见那群人都用冷漠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并未多言,却像是当众打了他一个耳刮子一般,另他羞耻难堪!
他为了他爹的颜面不敢做得太绝,找回了一点理智以后只能让人先把福生抬回去,再让人去医馆请个大夫来,没想到那人一出了夜府,听闻邻里这么一说,才知京城大变。
而这时,天也突然阴沉了下来,他扭头快速跑回了家,将京城闹妖怪,血尸咬人,还能传染一事告诉给了众人。
夜府上的人一开始还以为是危言耸听,不一会儿听见院外有尖叫声才慌乱不已,还让那小厮去把大院的门封上,小厮领命再次出去,正要拉上院外大门时,只听“轰隆”一声,天空突然惊雷一闪,吓得他摔进了院里。
紧接着乌云密布,狂风骤雨猝不及防地袭来,一股阴风带动着侯府的大门微微响动,门口,夜子修已经身姿挺拔地站在夜府的大门口,摔进去的小厮吓得人都傻了,跌坐在地,目瞪口呆。
夜子修有些茫然地抬头,望了望夜府里的光景,脑海里突然混乱了一阵,因体内不知名的毒蛊经常搅得他神智不清,情绪失控,若不是遇到楚寻欢,仙人哥哥的声音样貌逐渐唤回了他失去的记忆,他恐怕一辈子还被蒙在鼓里,被虐待的童年,被操控的人生,被孤立的命运……他要一个个讨个说法回来!
“二……二公子?”此时,吓傻的小厮认出了他。
即便是长大了,五官长开了,这张异域的面孔,身上的气质也不难辨认。
面前的男人黑发高高束起,隐约有一条小辫子笼在其中,耳上戴着翎羽耳饰,高眉骨高鼻梁,深邃湛蓝的眼,怎么看都像是小时候的二公子。
狂风一吹,将院内路过的其他小厮手中的灯吹灭,其余人见门口站个黑影,那人再抬头时,目光阴冷,犹如鬼魅。
这眼神顿时把他们吓得跌倒在地,拼命往回跑着大叫:“老爷救命啊!有鬼啊!”
一干人等以夜侯为首全部从大堂跑了出来,那群亲眷旧识躲在大堂屋檐之下远远一望,还以为在暴雨中看到了一个鬼影,惊雷一闪,亮光骤然出现在那人脸上,让众人吓了一跳。
劝阻,执意要他交出重生之法,他身后的副将和士兵都手扶腰上的刀剑上前一步,作势要硬抢。
楚寻欢不可能让他硬闯,身后的众弟子站在他身后犹如一堵坚实的墙,也都上前一步作捍卫状。
“镇武将军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来便想硬闯我派么?以寡战多不说,当初《仙凡盟约》可明明白白地写着若无缘由,凡界兵者不可硬闯山门闹事,镇武将军难道忘了么?新官上任,若是惹来天子的不满又该当何罪?”楚寻欢劝他。
慕长乐果然面色微变,刚刚的暴怒渐渐平息下来,他的确是因为母亲过世一时被悲痛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就带了几个人上山,可这会儿听了楚寻欢的三两句话竟然就泄了刚才的气势,也知道上山来闹事对于他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他红着眼怒视着他,咬牙切齿:“你为何还能如此平静!母亲因你而死,你却还能在偃门气定神闲地当你的代宗主吗!”
楚寻欢觉得好笑也替真正的“楚寻欢”感到委屈,他气血翻涌,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有些失控:“幼年为了保你仕途把我送走的人是你,让我不要回家,当作逍遥王府没我这个人的是你,现在又让我与你一般母子情深的人还是你,镇武将军到底需要我这个弟弟该摆出什么表情,做出什么样的事才满意呢!”
周围人一阵静默,无人敢接话,兄弟俩互相看着,眼底滚动着复杂的情绪,半晌,慕长乐像是与他彻底断绝关系一般,目光决绝地看着他,对后面的人冷声道:“我们走。”
慕长乐一走,楚寻欢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疲惫不堪,他体内毒素清除以后,内力尚未完全恢复,身体有些发飘地往一边倒,桑梓言赶忙扶住他:“师尊!”
一群人担忧地将他簇拥在中间嘘寒问暖,他面色苍白,一言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