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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迴盯着他半张白皙冷峻的侧脸,半晌才下了船很快带着慕霄离了船。
危急时刻,兄弟二人只顾自己逃命甚至恨不得对方死于非命,连句话都懒得说,就在慕岩正要离去时,抬头望了一眼船顶上身姿笔挺的楚寻欢,道:“跟我走,我护你离开。”
楚寻欢只当耳旁吹过一阵风,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始终凝视着河里的动静。
“殿下!快走!不知何人在水里厮斗,此地不宜久留!”慕岩的护卫急切道。
慕岩抬头望着楚寻欢,见他丝毫不为所动,似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目光一暗,咬牙切齿的模样,少顷才回头被护卫带着踏水离去。
左右看不见水里的人现身,楚寻欢心里有些着急,再一抬头附近高楼之上桑梓言已经和对面两个黑衣刺客打了起来,他等不了了,凌空飞起,踏水而上,借着房檐三两下赶到了那里先是剑意横扫将那二人从顶上打了下去,二人汇合以后又连忙赶路去救被武婢缠住的谢初昀。
市集慌乱一片,人群里有人大喊一声:“是水怪啊!有水怪!快跑啊!”
县尉一听,人也蒙了,怎么回事,不是闹鬼就是水怪!
他带着人也不敢匆匆往水里钻,眼见着水里河灯全被鲜血染红,河中央更是乌央乌央一片全是血,腥臭味漫天,都下意识地愣在了岸边咽了口水,谨慎地观察着水里的情况。
楚寻欢和桑梓言立刻赶到市集找到了混在慌乱人群里的武婢,谢初昀幸好腿脚够利索,虽然打不过,但是能跑,一溜烟就消失在人群里,让两个武婢找了半天,这才给他俩争取了一些时间。
武婢戴着面纱正追着谢初昀,抬头就看见二人从天而降,两双媚眼丝毫不乱,手里的短刃很快刺了过来,楚寻欢右手一抬,猛力攥住武婢的手腕,力道刚好钳制住,冷声道:“让路,我不想对姑娘动粗。”
那姑娘冷哼一声:“少瞧不起人!”
说着,腿上用力凌空一个飞踢,楚寻欢迅速往后一退,右手挡开武婢的腿,又是一掌推了过去,武婢一条腿被挡了下来,趔趄两步往后一退,眼里冒着凶光。
桑梓言那边就没那么温和了,直接抬手就是一剑,果断狠厉丝毫不留情面,四人在纷乱的市集里对招数十,两个武婢身手不错却还是力不能及,捂住自己被打伤的肩膀互相对了个眼神,小声道:“撤!”
两个人很快消失在人群里,桑梓言刚要追过去,楚寻欢喊住他:“别追了。”
周围人还在惊慌之中四处乱跑,楚寻欢站在街心向河中间眺望,就是这么一眼,另他惊心动魄,心弦一颤。
只见满是血污的河中间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半张脸,那张脸被船上烛火一照,楚寻欢隐隐约约看出了一个俊俏的轮廓,那人似是浑身煞气,周身被一团黑雾包裹着,他隔岸凝神望着他,却因为视力模糊看得不甚清楚。
那人没在水里,穿越血河与人海,视线与他相撞在了一起。
楚寻欢呼吸一凝的功夫,耳边传来一声怒喊,是县尉大喊一声:“水怪现形了!抓了他!”
楚寻欢目光一冷,看向旁边不远处的县尉,他身边的官兵冲了过去凑到岸边可又步子生顿,其中一人仔细打量着河里那满身煞气的人,不由得大吃一惊,喊道:“这人……身上有煞气!该不会是魔教中人?”
“他好、好像……是缉拿榜上的那个人啊!”另一人目力极好,这水怪越看越像那个传说中黑血蒙眼的怪物。
楚寻欢心头一震。
“不管怎么说,先抓了再说!你们倒是去啊!”县尉冲着他们大吼一声。
几个人咽了口水,脚底下发飘,硬着头皮慢慢往河里走,这时,河里的人忽然钻入了水中,激起惊浪后一眨眼便沉没在了血河之中消失不见了。
眼见那群官兵拿着兵器趟着河慢慢往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马上就要俯身游到河里去抓人,楚寻欢垂眸一看,在混乱中快速俯身抓起一把小石子,手中内力一使,小石子很快脱手飞出,三两下就打在了那群官兵的大腿上,那群官兵立刻在浅滩边上瘫倒在一片,这下子杯弓蛇影,互相拉扯着大声呼救:“有鬼!有鬼啊!”
这么一喊,人群更是混乱无比,整条街上的人跑得四处都是,县尉面色惨白地立在河边不知所措,楚寻欢顾不上那么多了,带着两个徒弟很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三个人从小路绕后到了河对岸,楚寻欢在河对岸的密林里四处寻人却看不到一个人影,河中央的官兵乱成一片,壮着胆子去河里抓人也是一无所获。
楚寻欢回身一望,看着满城灯火映照着的血河,内心惶惶不安又万分疑惑,那个人真的是离北吗?
……
一夜过后,又是满城风雨。
所有人都开始论起夜游灯湖血河飘尸一事,连带着前一天的南风馆烧尸案也被掀起了惊涛骇浪,再怎么压也不可能压得住了,两件悬案加上缉拿榜上正在被通缉的黑血怪人,一时间凡界谣传四起,传遍大江南北,官府放榜称有怪异人种正在沧澜城附近出没,请百姓注意安全。
还在沧澜城逗留的达官贵人们连夜出了城避难,其他百姓生意都不做了,整日躲在屋子里等着官府的人把怪物抓走才敢出来。这事儿很快上报到了京城,本应该是由镇鬼司的人接手,但玄幽和副使卫秋仍在外城处理案件抽不得身,一时间捉拿魔教怪人的重任就不知该落在谁的头上。
朝廷内,议政殿上满朝文武吵得不可开交,有人趁火打劫,有人借机嘲讽,有人推脱此责,而有人急功近利地欲要率先捉拿此人,好在天子面前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