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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幽听得哑口无言。
“你现在要么把我杀了,要么就与我再无二心,全心助我。”谢初昀松开他,换了一张脸般,肃然道,“我助我师尊青云直上,因为他救过我的命,但我也可以和你保证,他不会伤及任何一个无辜百姓,在玄大人的心里,其实这江山谁当家作主都不重要,重要的永远是街头上热热闹闹,生机勃勃的万家百姓才对,我说的对么?”
玄幽敛眉凝眸,任凭雨水落在他峻冷的眉眼上。
见他不说话,陷入苦思,谢初昀悠哉悠哉地道:“不着急,这距离鹿苍山还有一段山路,在到达山脚下之前给我个选择吧。”
玄幽抬头看了一眼,漫长不尽的山道直直通往前方的远山青雾。
大颖的未来似就被包裹在这浓浓的山雾里,看不清方向。
……
两日后,霍百草从禁地出关,墨不诩和浣月等一众人在禁地门口等着迎接,却没见到楚寻欢和重生后的夜子修出来,墨不诩当下紧锁双眉,走上前急忙问:“他俩呢?”
霍百草尽显疲态,脸色苍白地道:“……他,罢了,等他自己跟你们说吧,总之,他二人的命我保住了。”
话一说完,眼睛一闭就倒在了地上,众人惊讶无比,匆忙将累昏过去的霍百草送回了房中休息。
楚寻欢是在两个时辰后出关的,墨不诩见到他时,见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好像脱了一层皮,摇摇欲坠地趔趄着走出来,墨不诩心系徒弟徒孙赶忙凑了过去:“到底怎么样了?”
“派人……守着他……”
楚寻欢浑身冒着冷汗,像是被冻得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利索,墨不诩感觉到了什么,忙带着他离开了禁地。
楚寻欢回到屋子以后让桑梓言在屋里生了炉火,一群他信任的过的人围坐在大堂内,静静地等着他缓过来,刚出来时他脸上还覆着一层寒霜,按理说凭借他的内力,在冰窖里待上数月也不会被寒气侵体,更不会像现在这般冷得发抖。
墨不诩皱着眉用二指探了探他的心脉,才震惊道:“哪里来的寒症?你之前没有的。”
楚寻欢不想让一群人担心他一个,瞒着无用,只好实话实说:“重生之法并非易事,过程当中我发现与当年复活叽叽有很大不同,子修的魂魄差点就没能从黄泉路上回来不说,圣物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个活人刮骨抽血再用霍兄的独门秘术将骨髓和血液渡给他,等一切结束后,还需一丝纯阳真气与圣物的灵气一并置于他体内。”
说完之后,整个大堂都惊愕沉默。
楚寻欢终于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我只是失血过多,不小心在极寒之地染了寒症,只需要喝霍兄给我调理的药,约莫养个一年半载就能恢复如初,诸位不必担心了。”
“……”众人低头沉默。
楚寻欢继续疲惫地道:“子修大概还需要沉睡一段时间,还请各位替我保密,不要将寒症的事告诉他,我不想让他内疚。”
“真是胡来!”浣月眼圈一红,气得挥袖起身就要走。
走到半路还不忘对兰汀水榭前路过的弟子吩咐了一声:“给楚长老的房间再添一个炉火。”
弟子领命:“是。”
桑梓言没说话,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狐裘披在了楚寻欢的身上然后就安静地守在他身边,玉磬抹了一把眼泪,不忍再看他,只道:“我去看看霍医师。”
说完,姑娘哭着跑了出去。
这时,墨不诩起身走到楚寻欢背后,抬手便一掌拍向了他背后,楚寻欢一愣,顿感一股暖流缓缓流入四肢百骸,经脉疏通,气血也缓缓汇聚成海,他正感慨不知这是什么神功,就听身后的墨不诩道:“此心法治标不治本,只能让你暂时没那么冷,你寒气蚀骨,必须让霍百草好好替你调养一下身子。”
“多谢师尊。”楚寻欢忙道谢。
墨不诩对桑梓言:“梓言到我房中来,我将此心法传给你,若他难受,就施术给他。”
“是。”桑梓言立刻站起了身。
人都一离去,他一人端坐在屋子里,觉得四周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闭关的这三个多月,心理上和身体上的苦他吃了个遍,好像也跟着子修死过了一次般,脱胎换骨,在寒冰中重生,其实心里的疲倦胜过身体上的,可是他不能停下,也不能喊累,肩上的担子不知不觉已经越来越重了,他还要撑下去。
休息了一会儿后,他刚要在院子里走走,迎面就撞上了刚回来的谢初昀,二人一照面俱是一愣,谢初昀颠颠跑过来,焦急坏了:“师尊!你出关了!没事吧!?怎么样了?”
楚寻欢忙安抚了他一下,简单说了下情况,谢初昀听得一愣一愣的:“你……”
他瞠目结舌,根本想不到现在的“楚寻欢”会为了夜子修刮骨抽血。他说不出此刻自己的感受,只好难以置信地道:“你还真是动了真情啊……”
楚寻欢苦笑一声。
“对了。”谢初昀面露自责愧疚,小声道,“师尊,我好像给你闯祸了,你现在身子不好,可别动怒。”
楚寻欢一听这话就知道大概是两界风云变幻莫测,在他掌控之外了,他哪能不急,抓住谢初昀的胳膊:“出什么事了?快点告诉我。”
“哎……是我跟玄幽的事,他在我面前一副知晓天下,无所不能的样子,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吧,听着刺耳就一时逞能跟他呛声了几句……反正你的谋划他都知道了,我还承认了,我还一时赌气让他干脆把我杀了,他……好好给我送回来了。”谢初昀手指刮了刮了脸,“现在回想,太危险了,就算我认识他多年,对他十分了解,这也是极其冒险的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