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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宣云洲蹙眉,心中万般的焦躁和费解只得暂时按耐住。
楚寻欢扯谎道:“说来惭愧,这令牌是十年前半夜有人夜袭我之后我从师尊那里讨来的,方便我随时调动派中弟子来护救,后来……又发生了诸多事,令牌就一直没能还给师尊,是我的疏忽。”
宣云洲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十年前我遭到夜袭,那些人是如何得知偃门后山那条秘路的?再加上我身中剧毒,平日里能接触到我的只有我身边的人……还有江湖最近有人谣传说我掌握了重生之法,这更是无稽之谈,是谁把谣言传出去的,又是何出此言?”楚寻欢面露一丝委屈,“我怀疑山门内有别人的眼线,还请大师兄替我查明真相,否则昨日之事,来日重现,师弟我……实在是不安啊!”
没错,早在十年前,他以为原着里和蔼可亲的大师兄说来给他送的“补药”,是真的,结果一碗下肚,就病到了现在。
只是当时药入已久,所以佛像才没能将此毒一并从他体内驱除。
一石二鸟(一)
宣云洲脸色苍白,凝神看着他,眼神透着复杂的情绪。
十多年前楚寻欢曾与他交心,说是欲要创造一种重生之法,但那时楚寻欢只是有个想法,并没有用偃术创造出来,宣云洲当时也只当听了个乐子,毕竟那会儿楚寻欢还是个孩子,即便是天赋异禀又怎么可能创造重生之术,连他们的师尊,墨家后代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他师弟怎么可能办到,简直可笑!
当时,宣云洲笑话他师弟异想天开,没放在心上,可之后就不同了,这种能引起天下大乱,甚至引来杀身之祸的“东西”,只需要他找几个人在仙凡两界散布谣言,他师弟的命运……呵。
“山门有内鬼?”众人一听楚寻欢的分析立刻方寸大乱,情不自禁地互相看了看。
宣云洲面上丝毫不慌,坦然地问:“你可有怀疑的人?可有什么证言?”
墨不诩和涣月沉默,面色平静地看着二人。
宣云洲不知道楚寻欢在想什么,如果他早就对自己有所怀疑何不就趁着现在当场指责,现在这一出是要闹哪样!他越是想不明白,心里越是发慌,面上却只能泰然处之,万万不能操之过急!
他视线往楚寻欢的腰上一瞥,眼瞧着令牌就在他身上,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如果这个时候,放着大事不理,还要继续继位,岂不是会失了民心!他在山门苦心树立的形象怎么能轻易被毁!
想到这,宣云洲猛然醒悟,他师弟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让他顺理成章地继位!
宣云洲狠狠地咬了咬牙根,与楚寻欢坚毅冷漠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二人面上平静,心里博弈激烈。
这时,众人就听楚寻欢继续故意道:“我向来愚笨,这次大病初愈却因祸得福,让我头脑清晰了不少,想明白了许多,我让霍长老调查了毒性的根源,发现有一种药材出自西域一带,我们久居仙界之人又是如何取得西域药草的?不仅如此,此毒解药的药引却又在东海,这些都不是在中原能唾手可得的药草,害我的人找到消息贩子的时候,选中的毒药要极其慢性的毒药,以便摘责,这不就印证了下毒之人就在我身边那个结论么,而且这种毒还要不常见,即便是知道解药也不好找到药引的毒,于是消息贩子就将“衰老病”这种毒告诉给了这位下毒之人。”
涣月面上一冷:“下毒的人就是山门内鬼吗?”
楚寻欢点头:“没错。”
墨不诩问:“你现在可是找到了那个消息贩子?想让他当场把内鬼揪出来吗?”
说到这,楚寻欢抬眼一看,果真见宣云洲微怔,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楚寻欢继续谦卑道:“弟子不才,还未抓到那个消息贩子,不过我让徒弟已经打听到,那消息贩子的属下们都记忆力极好,凡是见过的人都能记住,而且近日他们会来山下的凤鸣镇做些营生,弟子打算当场将他抓获,再把他绑到山门让他供出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好,那我跟你去。”涣月当下便做了决定。
楚寻欢心里一惊,涣月虽然疼他,但心性实在容易急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能将人腿打折了,他忙婉拒:“不劳烦长老,若是这点小事弟子都做不到,实在是愧对师尊,愧对师门。”
听他这么一说,涣月很快想到,可能是因为楚寻欢的病好了,继位仪式又恰好耽搁了,这孩子还是想尽力拼搏一番,眼下抓住内鬼就是最好的立功时机,于是,涣月很快答应道:“好,那你自己小心。”
这时,一群小学徒自告奋勇要陪楚寻欢一起去抓坏人,楚寻欢笑这群孩子纯粹得可爱,眼前的一张张笑脸即刻让他想起来一个人,心里一疼,又是忧愁几分,他心里叹息,也不知道凡界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后来,子修没再回来,而是把楚寻欢以为自己会死时,交给他的随身行囊让桑梓言原封不动地带了回去,那里装的都是楚寻欢的立世之本,全部价值连城,可小徒弟一眼都没看过……
楚寻欢拿回行囊时,注意到了一些小细节,除了重生之法的秘卷,有几张书页不小心被他迭了一角就那么粗心地合上了,可东西再归还过来时,折迭的角还那样,重生之法也完好无损。
他越是什么都不想要,楚寻欢越是想把本事都传给他。
继位仪式暂且搁置,楚寻欢装傻充愣,假装自己糊涂又忘了把令牌交予墨不诩了,赶紧找了个借口带着半天没说话的桑梓言和霍百草回了自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