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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搜院子的这群人里,楚寻欢一眼就扫出来了有不少人是武林人士伪装的,他手里握着不少情报,这些人属于什么门派,师从何处他都一清二楚。
一群人胸有成竹而来,败兴而归,左右没在他院子里发现朝廷重犯。
临走前,那位谋士高深莫测地回身望着楚寻欢,眼底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未多言便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为了藏好离北,他之前就在院内做了一个最隐秘的机关,机关内密室直通院外的一口枯井,就算是被发现了,离北也能顺着密室暗门直接溜到院外,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他。
这些人刚走不久后,向阳别院里来了一位贵客。
正巧,若是他不来,楚寻欢还打算主动去找他。
此时,云层晕染着血色,潇潇暮雨,轻轻点在院中朱廊屋瓦之上,院内的总机关正要开启,院门被人轻轻叩响了。
楚寻欢等着这位尊客有些日子了,所以再见到慕岩的时候,丝毫不觉得惊讶。
他眼中古井无波,身姿端直地与慕岩坐在院中一处赏景听雨的亭子里,二人身旁都有人一边护着一边侍奉茶点,楚寻欢背后有谢初昀两手揣袖,不动声色地听着,慕岩身后有暗卫,两边都是沉默了一阵。
“还记得上一次与你对坐而饮还是在十年前,偃门的清风亭。”慕岩看着他,面露一份温和的笑意。
楚寻欢懒得装傻,边喝茶边问:“太子殿下怎么一人前来?不多带几个官兵来我这里搜人么?”
慕岩端茶自饮,不慌不忙地反问道:“你可知为何那些江湖武林人士要伪装成官兵来你府上搜人吗?”
“哦?不知,殿下能为我解惑?”楚寻欢一脸惊讶。
“南风馆一事并没有做到滴水不露,还是有人在那夜趁乱逃走了,于是坊间有谣传,说秘戏图上的人与玉扇公子很像,那黑血怪人是因为对玉扇一见倾心,不想让他被其他男人的脏眼瞧了才一怒之下杀人放火,如今此人被通缉数日,京城的巡防兵和夜子瀚都在带人搜索却数日无果,再加上听风阁闭馆谢客了数日……”
楚寻欢平静地看着他,等他分析。
慕岩瞧着他平静的眼,顿了一下又道:“那些莽夫也并非各个头脑简单,自然是会想到你和那怪人还有千问是一伙的,如今人也都被你藏起来了。”
楚寻欢仿若未闻,神色平淡地又捻袖给自己倒了一杯新茶:“确实,换做是我也会这么想,可我这院子,小侯爷也好,其他官府的人也罢都来搜过了,并没有搜到人,殿下难道想凭空治我的罪不成?”
“我既然一人前来,自然是想保你的。”慕岩肃然下来,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呵。”楚寻欢忍不住一笑,“保我?如何保我?若我没记错,十年前命刺客除掉我的人正是殿下,在我身边安插眼线的人也是殿下,前些日子殿下的三弟逼我至绝境,选择袖手旁观的人还是殿下?”
慕岩面色不佳,蹙眉沉了沉,对他好言道:“十年前我为何要除掉你早已跟你讲清,至于夜游灯湖那晚,你知道我和我三弟的关系,他故意把你置身于险境,好借此拿捏我,我若当时护你,岂不是着了他的道,若让他看出我对你上心,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所以。”楚寻欢抬眸间,语气锋利,“几年前三皇子心悦的那位伶人巧竹姑娘,是殿下派人杀掉的?”
说到此话,慕岩神色陡然一变,剑眉一皱:“你从何得知?”
不过只在一瞬,慕岩就想明白了:“我懂了,你果然把千问收买了,消息是你从他那得到的?”
“我给的足够多罢了,不过他只跟我说了杀手的名字,并没有说出殿下,是我猜的。”楚寻欢下意识地掩护了千问和自己的关系。
只是用钱买消息这样简单的关系最稳妥。
他又道:“巧竹姑娘的死,但凡长了点心眼的人,大概都会往殿下身上猜的……草民贪生怕死,不想像巧竹姑娘那般死得不明不白,可担当不起殿下的这份‘上心’。”
“你就不必护着他了,我是不会杀了他的,这些年他替我卖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的事他也从不打听,这才让他在江湖上游刃有余也不至于被我忌惮,他可是个聪明人。”慕岩一笑,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他人确实不在我这,殿下若不信,这院子你尽管派人来搜。”楚寻欢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慕岩知道他早有准备,所以不会自讨没趣,他摇头道:“罢了,不提他了,我想知道你这十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我之前确实是以为你死了。”
“怎么,殿下的暗桩没把我睡在佛像里的事告诉给你么?”楚寻欢问。
他闭目,避而不谈:“你说的那位暗桩,十年前我已弃之不用,他的消息我自然不会再信,你若还是介意此事,尽管提要求,能弥补的,我都会弥补,想除掉他,我也可以代劳。”
楚寻欢端茶向前一看,发现慕岩身后的暗卫露出惊诧的表情,暗卫的心思他能明白,怎能想到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居然在哄着一介草民。
“他的事,我自会处理,不劳殿下费心。”楚寻欢淡道。
见他这副样子摆明了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慕岩坦诚道:“我这次前来只带暗卫一人,足以说明我想再次与你交好的诚意,寻欢,我从不求人,况且你在暗中拔除我的人一事,我也并非全然不知,我都没跟你计较。”
楚寻欢心下一怔,面不改色地问:“殿下说笑了,楚某十年未见两界山水,醒来后不过是来这凡间游历一番,感悟自然志趣,哪来的那个精力去拔除掉殿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