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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眉,神情冷峻。
正打算带着叽叽佯装在外面遛鸟,顺便偷听点凡界的消息,刚从兰汀水榭迈出去几步,就迎面撞见了几个山门弟子,弟子们见了他面露喜色:“小夫子!你今天气色不错,出来遛鸟呀?”
叽叽落在他肩膀上,不屑一顾地扬起高傲的头颅,很显然它不甘于当被人遛的凡鸟。
“啊,是啊,你们在聊什么呢?”楚寻欢问。
一名弟子道:“大家这几天都在讨论神秘的楚大侠,小夫子那日应该有见到他吧?他到底长什么样啊?”
楚寻欢扯扯嘴角:“我……没看清,当时场面太混乱了。”
“这样啊……总之,小夫子先把身体养好了吧!”弟子们明显一脸遗憾。
弟子们一走,叽叽站在他肩头评论他:“楚二,你可真行啊!快教教我如何一夜成名!我要成为林中王者!”
楚寻欢道:“没听过一句人类的话叫‘枪打出头鸟’么,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溜达了一圈也没听到关于夜府的消息就回了兰汀水榭,没一会儿,他听着门外动静,发现不对劲了,山中弟子们开始怀疑起了戴着兔子面具的楚兰君,很可能相貌极其丑陋,根本见不得人……
他喉咙一滚,正琢磨着,估摸着,不消多时,又该有人刻意登门造访,详细询问那日到底发生何事了。
果不其然,殿外很快有弟子来通报,说兰汀水榭的厅堂正有人求见,刚刚没听到殿外有打斗的声音,不像是武斗宗或者万鬼门的人来闹,那就应该还是偃门的弟子们。
“小夫子是否还是身体不适,要不要我去谢客……其实是顾前辈回来了。”门外的小弟子见他不动声色,就先问了一嘴,但还是把来人禀告了一声。
顾前辈?难道是顾忘卿?
顾忘卿是他二师兄,相比二师兄,书里的楚寻欢跟大师兄宣云洲更亲近一点,主要这位二师兄三天两头往外跑,没人知道他整日到底在忙活什么。
楚寻欢想了想,起身道:“不了,让二师兄在厅堂稍等我一下。”
“是。”
楚寻欢起身收拾了一下后推门出去,一路沿着兰汀水榭的院中小径慢慢走,经过一座白玉石桥顿下脚步又想了想,顾忘卿在书里戏份不多,他根本不知道顾忘卿这会儿找他有什么事,多想无益,他又抬脚踱步至厅堂。
走近厅堂,抬头一望,里面一屋子的人,除了顾忘卿以外还有宣云洲、墨不诩和刚回山门的浣月长老。
顾忘卿一席深衣,玉冠束发,侧身而立,他长相明俊,眉梢上挑颤了颤,足跟踮了踮,看样子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人平时吊儿郎当的,派里只要有要干的活,准是跑得人影都没,又喜欢在墨不诩面前装模作样,说自己正义凛然,见不得世间诸多险恶,每每思及便痛心疾首,所以要定期去人界的寺庙上香拜佛,好让自己静心凝神,没那么愤世嫉俗,这一到了需要办理琐事或者下山除妖的时候,他就没空,总之,事儿什么时候来,他什么时候去礼佛。
挑拨离间(四)
顾忘卿这套说辞基本上连鬼都不信。
墨不诩对自己的徒弟总是下意识偏心一些,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和他计较,念及顾老二平常也无什么歹念,更不会作恶多端,于是就随他去了,爱演就让他演。
楚寻欢跨门而入,厅堂里的顾忘卿一见了他,立刻换了张脸一般,眉毛一耷,唇角颤抖,俊脸不复,呜嗷乱喊,开始只听哭声不见泪:“我的三师弟!二师兄听说你去了凤鸣镇一趟险些送了命,快让二师兄看看哪伤着了!你这命本就……呜啊……”
“行了,别哭了,反正也没有。”墨不诩忽然间冷声打断,他坐在厅堂中央,仙气十足,白眉一簇,眼神颇有不满地看向顾忘卿。
顾忘卿跟没演过瘾似的,偏偏还就不停了,吸了吸鼻子,“哭”得都抽搐了,正儿八经地转向墨不诩,好好鞠了一躬,委屈道:“师尊,三师弟本就体弱多病,我因在凡界除匪数月未归,这一回来就听说师弟在凤鸣镇遇险,这……这让我如何不难受啊!”
楚寻欢听了一愣,实在没忍住,就问了一句:“二师兄竟然去了凡界除匪?可是门派近日实在是没有人手了?师尊把你从榻上拎起来的?”
以顾忘卿好吃懒做的人设怎么可能那么勤奋。
顾忘卿脸耷拉下来,有一瞬的尴尬,但又很快变成哭丧脸:“师弟胡说,你二师兄哪是那怠惰不勤之人啊!我心中有佛祖,更有天下百姓啊!大难当头,舍我其谁!”
这话一出口满屋子的人都在无声地望着顾忘卿,面上俱是冷色。
楚寻欢淡道:“哦。”
能看得出来,顾忘卿这人外放得很,好像也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
“听说你二师兄是正好在望州的净水寺礼佛时遇到了马匪,那些马匪蛮横无理,强行破了城门而入,他们骑术和刀法了得,望州巡防营的兵力不能及,你二师兄见不惯打家劫舍的,就出去和一些江湖侠士帮着摆平了那群人。”宣云洲在一旁解释着。
楚寻欢虽然表面上沉静老实,听了之后乖巧点头,表示了然,但他心里早已生疑,望州距鹿苍山十万八千里,临近的县城寺庙不去,顾忘卿为何去了望州?
还有,最近这几个月来,人界频频遭到各路匪类,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再加上,他虽然知道万鬼门作恶不断,但他们抓一群孩子炼药的目的又是什么?那个他们在密道里看见的黑血怪物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