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忙抓起被子盖住脸。下一刻,林清弦被拢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她脸还埋在被子里,低低地又哭又笑。
他能够想象她的心情。
“再哭眼睛要肿,明天可是不能见人了!”燕诸故作轻松逗她。
她便钻了出来,脸上还粘着头发,狼狈的很。燕诸耐心地将她的头发拨开,看着她的一双红眼睛,长叹了一口气:“看看,丑死了!”
听到这句话,她又拿被子盖脸:“不许看!”
“骗你的!”他笑,“睡吧!”
她却根本睡不着:“我……很久都没有见他了!”
“我大姐姐离开时,我曾经对父皇发过誓,无论是我,还是我家,亦或是我的后人,永远都会忠于燕家,这一辈子都会如此!我可以再次发誓!”
在表衷心。
这是怕他反悔么?
心间更疼。
燕诸凑过去,故意冲她的耳朵吹气。
林清弦脸红,抬手挡住他:“你要干嘛,不行!”
“说是说了,不过反正方才只有你与朕二人,反悔也没什么。”看她眯起眼睛眼看要咬人,又道,“你要是再不睡,朕可要亲你了!亲了之后会怎么样,朕可不能保证!”
林清弦匆忙闭上眼:“睡了睡了!”结果眼皮还是偷偷掀开了一条缝,正好被他看见。
“真睡了?”他作势要亲过来。
“真的,这就睡……”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以此保证自己的安全,“我睡着了!”其实人还在他怀中。
夜深了,威远侯府还有人醒着。
卫辙刚做了个噩梦。
他梦到燕诸放了她回到他身边。
他勤政爱民,不分昼夜批奏折理政,心思忧虑,身体越来越差,终是不久后吐血而亡,割据势力纷纷造反,然而国家无主,无人主导大局,黎民百姓深陷战火,苦不堪言。
生灵涂炭,是强行忤逆命运安排的结果,这已经不是他们三人的事。
她愧疚又无法,难以面对,选择了自尽。
梦中,看到林清弦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他便明白了,他们不能在一起,果是天意。那一辈子他们都没能在一起,她亦是从那样的命运里过来将一切再走一遍,如果强行改变,她又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会死,还是会消失?
卫辙缓缓取下了挂于胸前的红绳,绳上是那颗骨骰。在外征战刀口舔血的两年里,它日日贴于心口,随心跳动。
将骨骰放于手中,小小的一颗。
眼前浮现了她的笑脸。
卫辙闭上眼睛,随手将骨骰塞于枕下,躺下睡去了。
睡也睡不着,干脆披衣起床,刚打开房门,一束寒光刺来!卫辙及时闪身,卫拭已经收了剑,立于门口。
他挑了挑眉,得意道:“就知道你没睡!”
“原来白日拿了我的剑就为了偷袭我?”卫辙无语,“侯爷可真无聊!”
“你要是睡了可不就偷袭不成了?”卫拭的确是无聊久了,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为什么不睡觉?”
“你又为什么不睡?”卫辙不答反问。
月已西斜。
“在想我的剑!”卫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