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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吃的是青豆花,得配上一个味道丰富的辣子,季离思索了下,决定做一个青辣椒剁椒蘸水。
将新摘的荆条青辣椒洗净后,剁碎,然后又从罐里舀了半碗鲜红的剁椒,里面搁入盐,少许酱油后,将碎椒的青椒倒入碗里,撒上一层花椒面,最后淋上一瓢热油,顿时浇的辣椒滋滋作响。
云春丽将装有豆花浆水的桶提到厨房,进门就鼻子嗅了嗅,“这味道挺独特的,闻着很香,季哥儿,你这又是新制的方子”
季离边向碗里放芫荽和小葱,边笑道:“我们那里都喜欢这么吃,生椒和熟油混在一起,口感丰富。”
云春丽笑呵呵道:“还是你会做,豆花已经磨好了,来点豆腐吧。”
季离将锅里的米沥起来放在甄子里搁到了灶的另一边,嘱咐梨哥儿道:“用小火慢慢蒸。”
梨哥儿是个烧火的好手,点了点头,季离将豆浆水倒进锅内,用锅铲慢慢搅动着。
“季哥儿去歇着罢,接下来让伯娘我来就行了。”邵氏揽过点豆花的活。
云春丽也是想让季离歇着的,遂笑了笑:“你大伯娘点豆花的手艺那是没话说的,点出来,又嫩又滑,你尽管放心吧,今儿你去镇上累了,快去坐坐。”
季离知道干娘和大伯娘都是疼自己,于是就放下了厨房的活计,端了一碗沥出来的米汤出去了。
陆景山正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帮大伯家修理农具,用木棒敲紧了锄头,确定了不会再松动后,又顺手编起了篮子。
季离站在门口瞧着院子里的汉子,眼神柔和,嘴角不经意挂着浅笑,这人真是,到哪里都是一刻不得闲。
娘曾经说过,要找汉子,就要找眼里有活的,季离微微吐了口气,这不,他可不就是找到了么。
陆景山正手指飞快的编着竹条,不多时篮子的底部就已经有了雏形,这时,一碗热腾腾的米汤就送到了他的面前,散发着米香味儿。
他抬头就看到季离笑吟吟的站在自己的跟前,手里端着那碗米汤。
季离道:“新沥出来的米汤,可香了,用的是今年的新米,你喝一碗罢。”
陆景山咽了咽唾沫,他正好也有些口舌干燥,于是便搁下手里的竹条,准备去接,抬手才看到自己宽厚的双掌全是污垢。
“我手脏,先去洗洗。”说完他就要起身去洗手。
季离将碗递到他面前,淡声道:“何必跑这趟,你就着我的手喝便是了,喝完我顺手将碗拿回厨房洗了。”
陆景山瞧着面前那碗白乎乎的米汤,又抬眼看了一下季离,他仿佛没有在意这些,催促着他:“快点呢,这碗挺重的。”
陆景山抿了下唇,终是伸过头去,就着季离端碗的动作就哐哐喝了起来,兴许是男人天生就嗓子眼粗,不到片刻,一碗米汤就已经下了肚。
陆景山喝尽后,低声道谢:“好喝。”热乎的米汤顺着肠道似乎暖进了心里,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季离笑了笑,拿着碗回厨房了。
踏进厨房的那刻,他轻轻将唇碰在了碗沿边上,唇瓣与上面残留的温度相贴,心里像是干了某种隐秘的坏事儿般,咚咚作响,没人看见他这番动作,可他自己却是羞红了耳朵。
天暗时,豆花点好了,众人张罗着在院儿里摆上桌椅开饭了,一盆晶莹剔透的青豆花端上了桌,散发着浓郁的豆香,季离拿出几个小碟子倒入蘸豆花的辣子,此外,还炒了一个油渣白菜,院儿里新摘的番茄配着鸡蛋炒了一盘,是顿开胃下饭的晚饭了。
陆景洪蘸了一下豆花,扒了一大口米饭,美的很:“香!这新豆子现做的豆花可真是香!肉都不换,再配上这蘸水!今晚可是有口福了!”
邵氏见自己儿子这傻样,乐的嗔他一眼:“那就多吃点,你们父子几个便是最爱吃豆花的。”
陆明河也是吃的不抬头,就着蘸水和豆花,一口气吃了大半碗饭,陆景风和陆景梨也是顾不得烫,吃的话都来不及说。
邵氏觉得今天的辣子着实是调的不错,于是朝季离笑道:“季哥儿的蘸水调的好,今晚上可要把他们几个撑一撑了,有空教教伯娘,我在家也给他们做一做。”
季离点点头,“好,伯娘喜欢我也高兴。”
邵氏现在真是越发喜欢季离了,瞅了瞅自己那两个憨货,心里叹气,虽说她是极想要季哥儿进她家门的,但自家这两个老实憨傻的儿子怕是配不上的,季哥儿怕是也瞧不上自己的两个儿子,也不知会便宜了谁家。
“季哥儿与梨哥儿比起来,好像是大上一岁。”
季离听见邵氏的话,点了点头:“正是,我是庆春十七年生,今年十有七,比梨哥儿大了些。”
邵氏笑了笑:“那也是可以说人家的年龄了,也不知道是谁家有这等福气娶了咱们季哥儿。”
季离略微有些羞涩,用筷子扒着碗里的饭粒,不说话。
云春丽瞅了眼自家儿子,见他像个木头,心里也是火气连天,自家嫂子这么一说,她心里也是急的,季离已经到了说人家的年纪了,若是他日后真有看上眼的,或者有好人家上门来说亲,那自家这个木鱼疙瘩怕是晚了!
云春丽拔高音量故意朝着对面说道:“季哥儿好大家心里都清楚,外人肯定也是看在眼里的,指不定哪天便有那好儿郎上门来求娶,到那时,干娘指定为你出份嫁妆,把咱们季哥儿风风光光送出去!也不枉你我半路母子情分一场。”
一直埋头吃饭的陆景山身体一滞,手里的筷子一时没拿稳,掉到了地上,他俯身捡起筷子,“我去换双筷子。”说完便起身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