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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扯开一根手指,都伴随着他轻微的颤抖和痉挛一般的呼吸。
但我没有停下,因为我知道,多余的、没用的温柔只会让彼此更加难以释怀。最终,当最后一根手指也被我拉开,江知鹤眼中的光芒似乎也随之黯淡了几分。
他默默地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用那双曾经紧握我的手,紧紧的握拳,颤抖着垂在身侧。
今天的雨,下的很大,江知鹤沉默着、浑身上下湿漉漉地跪在御书房,我之后就转身离开了,不曾知道他跪了多久。
或许他以为我会回去,把他扶起来。
可是事实上我没有。
我甚至都没有向小安子打听江知鹤跪了多久。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我从来都知道。
第16章
④④
我给江知鹤的假期还剩三天。
听小安子说,他又病了。
这一次据说病痛来势汹汹,江知鹤甚至连房门都走不出去,一直缠绵病榻,烧得糊里糊涂。
大抵是淋了春寒雨,又不肯即刻换衣,湿寒入体,自然会生病。
所以,我派了太医院院正去看江知鹤。
上朝的时候,最前面的、江知鹤站着的那个位置,是空着的。
所以我坐在龙椅上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另一边的丘元保。
巧了,今天头一个有本启奏的家伙也是他。
丘元保出列跪下:“臣有本启奏。”
我挑眉:“说。”
小安子把丘元保的奏折递给我,我一边看,丘元保一边道:
“伏惟陛下圣明烛照,四海升平,万民仰赖。
然近日闻有司礼监掌印兼东厂督公江知鹤麾下,行事悖离天道,有违圣意,致使民间怨声载道,臣心甚忧,不敢不冒昧上陈。
据多方查实,江督之属僚,竟有无端妄为,擅将无辜百姓掳掠至东厂之内,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闻者无不心惊胆寒。彼等不问青红皂白,动辄施以酷刑,以求口供,致使百姓血肉模糊,哀鸿遍野,人性之恶,至此极矣。
我朝以仁德立国,陛下素怀慈悲之心,视民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