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茫然地戳了下变的硬邦邦的面团:“和那么硬能粘起来吗?”
聂思远犹豫了一下,又恢复了从容自信:“再抹点水就可以了。”
“公子,你好像没下过厨房,要不然还是让我来吧?”
“你质疑我?”
“。。。。。。我只是担心我的饺子,你快放过它吧,面都要哭了!”
咚!
聂思远又狠狠地敲了敲江肆的脑袋,威胁道:“听我的,不然打你!”
心藏愧疚的少年最终只能选择妥协。
许久之后,饺子终于熟了,捞出来放在盘子里的时候,发出丁零当啷脆生生的撞击声。
聂思远兴冲冲地调好了酱碟,直接给自己夹了一个,一口咬下去,雪白圆润的饺子瞬间断裂,脆如嫩笋。
“好吃。”
他面不改色地将饺子咯嘣咯嘣咽下去,然后将剩下的全都推给了江肆。
“这可是我第一次做的饺子,连封琰都没这待遇,你一个不许剩。”
怕江肆拆台,聂思远软硬兼施,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冲,想着总归是要哄一哄人的,于是又硬生生挤出一个虚假的笑,甚至还给江肆倒了酒。
“生日快乐!”
这人是打算给自己报仇了吧。
江肆麻木地看着眼前几十个东倒西歪的饺子,像是一条条死鱼翻起了苍白的肚皮,里面鼓起来的全是怨气。
完了。
师父这是已经恨透他了。
江肆绝望地闭上眼睛,十分确定这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替自己报仇,直接将他的生日变成忌日。
他颤抖着朝着那盘饺子伸出筷子,顶着聂思远灼热期盼的眼神,最终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我能不能再许个愿?”
临终遗愿。
聂思远朝着他筷子挑了下眉,笑道:“你说便是。”
“我想。。。。。。听你吹一曲长相依。”
江肆不知道从哪拿出一管玉箫,轻轻放在桌上。
聂思远挑眉,那是他以前常用的萧,后来不吹后便放在箱子里,还以为跟聂家老宅一起毁在了大火中,没想到竟然早就被江肆给带了出来。
此时他若是吹了,便是间接承认了身份。
江肆低着头,不敢去看那人的眼睛,其实也不敢奢望对方真的会答应,可当熟悉的旋律再响起来的时候,又忍不住红了眼眶,闷声不吭地将饺子全都夹在了碗里,和着眼泪咯嘣咯嘣地咽了下去。
什么都没变。
那人还是那么温柔,是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曲音消散,明月初升,桌上的盘子已干干净净,没留下半个饺子,而坐在桌前的两个人已经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