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西岩一边整理医药箱,一边冲她笑了笑,丝毫没在意。
可容堇突然能感觉到,他笑得十分不由衷,那笑像是在掩饰伤口被戳痛时的虚弱。
的确,没人能真的不在意,既然不在意,为什么要去学急救?
盛西岩把医药箱扣好,起身要去放,大概屋里暖气开太足了,有点燥热,他顺便脱了外套。
容堇一眼瞥见,他衬衫袖口上有一小滩血迹。
是容子航的血吗?容堇皱着眉想了想,应该不是。
外套上没有血迹,里面的衬衫怎么可能沾上?
那……
她起身走向他,没说话,直接把他的袖扣解了,要撩起来看。
盛西岩避了一下:“换个药而已,不用宽衣解带以身相许。”
“……”
容堇忍着脸红,硬是把他的手臂拽过来:“我看看。”
袖子撩起来,果然是伤。
缝合的伤口,已经崩了一半。
容堇一惊,抬眼看他,满是问号。
盛西岩依旧笑着:“在青市出了车祸,陆家搞出来的,小擦伤,缝了两针,刚刚抬航航,大概扯到了。”
容堇愣了愣,抿唇低下了头,眼里满是愧疚。
她之前觉得他冷静,冷血,全是因为不关心不在意,所以心不会乱,不会行差踏错。
其实不是,他的关心不比她少,可是他有母亲自杀的前车之鉴,他是不敢关心则乱。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放任情绪,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崩溃,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曹铭辛说得对,他比任何人都懂得权衡利弊,计较得失,但不是因为冷血,而是冷静。
这两者,不是一回事儿。
可她呢,还偏偏误会他,躲着他,把他想成和传闻里一样的阎王爷。
如果他是阎王,她的航航又是什么?
他刚刚救了她儿子,她却这样想他实在是……
“我去叫护士处理一下。”容堇再抬眼,有些哽咽,满是悔意。
盛西岩不知道她心里的九曲十八弯,只以为事情涉及到容子航,她可能太敏感了。
“没事,缝合后没碰水,已经不需要换药了,等下我用碘伏擦擦就可以。”
“那……一定很疼吧。”容堇眼巴巴又看了看伤口,那伤不比容子航的小。
盛西岩刚想说“不疼”,却听到旁边病床“咯吱”响了一下。
然后传来容子航细如蚊蝇般囫囵的声音:“亲亲就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