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宇,从没见你带客人来啊,这两位是?”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闽南口音,显然不是本地人。
“我朋友,你给来三碗馄饨吧,加多点蒜茸!”贺清宇引着段初言坐下,闻仪则坐在隔壁的桌子。
“好嘞!”女人两只手擦擦两肋的衣服,边拿出抹布把他们的桌子抹了一下,边跟他开玩笑:“你从没带你老婆来过,倒带了朋友过来!”
“我老婆不识货,这朋友可不一样!”贺清宇似乎跟她随意惯了,语气神情又跟平时不太一样,仿佛对着一个亲近的长辈。
女人转身进去忙活了,小隔间传来锅碗瓢盆和她跟别人说话的声音,间或还有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响起。
“七爷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段初言收回打量的目光,闻言一笑。“来过。”
他又不是正宗的豪门贵公子出身,小时候因为私生子的缘故,跟着母亲住在一起,大家都以为他是单亲家庭,别说学校的同学,就连邻居孩子也总是学着自家大人的口气骂他野种,他受到的白眼和欺凌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苦孩子少,直到十岁那年进了傅家,这种情况才有了改善。
反观傅明谐,自小含着进汤匙长大,又有许多人的诸般呵护,就连段初言也对他疼宠万分,从没受过半点委屈,他才是真正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的人。
贺清宇显然也想起他的身世,自知说错话,便笑着转移话题。
“这家小店,从我十几岁就来吃了,赵姨的馄饨很地道,但是店子开得
偏,她又不愿意搬,所以才没多少生意。”
说话间,一个少女端着盘子走出来。
她染着金色头发,化着浓妆,穿着火辣,跟刚才那女人简直是两个世界的。
“贺哥,你怎么没那么久没过来了?”少女噘着嘴,放下盘子,把碗端出来。
贺清宇没有回答她,反而皱了皱眉。“你今天不是该去上学吗?”
“我不舒服,请假了!”她朝贺清宇做了个鬼脸,转头打量段初言。
“HI,我叫阿May,你叫什么,你是贺哥的朋友吗,他从没带别人来过这里的……”
少女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贺清宇头疼不已地制止她。
“行了,少说两句,跟机关枪似的,你还有点女人味吗?”
“是啊,我没有女人味,我想跟你混的,你非不愿意要!”她瞪眼怪叫。
段初言舀起一个馄饨尝了一口,不由称赞:“用料很足,汤底也很地道。”
阿May闻言很得意。“那是当然,我阿妈做的,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叫段初言。”他笑了一下,令少女惊艳。
“你笑起来多好看,你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了。”随着惊叹声,少女越凑越近,简直像快亲上去似的,贺清宇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横在两人中间,就像分开牛郎织女的银钗,把她的脸按回去。
“回去回去,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
阿May很气愤地把他的手抓下来,端着剩下的一碗走到闻仪那桌面前,砰的一声放下,又转身跑回隔间去了。
“贺老弟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真是令人意外。”段初言慢慢吃着,好整以暇地微笑。
“她爸死得早,她妈以前也光照过我,有些情份。”贺清宇压低了声音,明显是不想让隔间里面那对母女听见,脸上神情是少有的正经。
段初言不动声色地微笑倾听,对他的印象却又改变了一些,那声贺老弟倒也叫得真心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