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裴景澜也并没有等太子回答,一撩衣袍,叩首过后,便起身离开。
当他走出此间碎瓷无数的凌乱宫室,身影融入夜色的那一刻,听见背后有声音响起,“……但是失去她,孤往后也大抵再无欢愉。”
月色下,那道影僵硬了一瞬。
裴景澜微微停步,却不曾回头。
“殿下,帝王之道本就孤独。”
或许是心有余恨吧。
他祝殿下——
拥明媚山河,享无上权利,却……永失所爱。
而他。
也跟殿下一样。
殊途同归。
或仕途繁花似锦,却永不可能再触及心上人一分。
…
这晚,千金台太子的宫室里,砸碎白璧琉璃无数。
据说是,太子与那位从来脾气温润,举止得宜,端方如玉的少卿打了一架。
不少人猜测,他们君臣失和,是因为一个女子。
但,真相与那女子的名字,将永远随着今夜掩藏时光之下,成为无人知晓的秘密。
这一切,沈骊珠丝毫不知。
她不知,曾有两个身份、容貌、权势皆算得上是世间少有的男子,为她争锋相对,甚至拳脚相向。
也不知,这夜也曾有人为她辗转难寐,孤望一轮月光。
檐上月,心底伤。
她也成了谁心上弥久刻新,永不褪色的那点朱砂。
或许是多年怨结终于在那人面前一朝吐露,心上反倒像是放下了什么,沈骊珠难得的睡了一个很安稳宁静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