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逐渐消退,飞浮的符箓咒纸缓慢落了地,众人手里都捏了汗,因长期饥饿而浑浊的瞳孔凝视着孟洄。
孟洄站在红松祭坛上,身体由内而外发冷,后背像贴了一块巨冰。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背部蠕动,紧接着,无数根覆盖有软鳞的黑灰触手以她背后为中心延伸出来。
触手越长越大,愈来愈长,它们贴着孟洄的后背生长,如同寄生在孟洄身上的藤蔓。转眼间,竟是长出了四五米长,每条触手都有成人手臂一般粗壮。
“你还说你不是烛九阴?”玉虚子咽了口唾沫,声音不再像之前严词厉色。
孟洄尚未回话,从她背后长出来的触手呼啦一卷,一名道教弟子被卷起,触手往回缩,将道教弟子慢慢吞噬。
玉虚子绕到孟洄背后看,看到触手根部隐藏有一个血盆大口,口中无牙无舌。整个怪物如同海中的坐蛸,只有头部,和无数根从头部长出的带状腕足。
那团东西吃了一个道教弟子还不够,两个、三个、四个。。。。。。转眼的功夫,道教弟子连同衙役在内,共有十二人被吃了。
孟洄和在场众人一样,搞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因为祭祀而被神灵吃了,还是被烛九阴吃了。
不过很快大家稍微有了答案,那些触手只掳走祭坛上的衙役和道教弟子,并不对祭坛外圈的百姓动手。
怎么看,似乎都预示着一个情况,孟洄祭祀成功了。。。。。。
众人慌乱之际,祭坛前方的三官神像剧烈抖动,沉重而远古的声音从神像内部传出:“俗子孟洄,祭祀有功,赏九鼎元仙露。”
话毕,一支铜制窄口胆瓶从神像托起的掌心滚落。
在场的人皆愣怔,一衙役两股战战:“竟真让她祭祀成功了,我们五十二个人都是祭品啊!跑吧。”
孟洄背后长出的触手还在吃人,衙役们丢了水火棒,纷纷逃离祭坛。百姓一哄而散,几个胆大还躲在角落窥探。
孟洄看到玉虚子去抢那支窄口胆瓶,急遽冲过去:“你放手,那是神仙赏我的!”
她顶着背后一团东西,和玉虚子扭打殴斗抢夺胆瓶,玉虚子终究没抢过她。孟洄抱住胆瓶,拔下瓶栓,瓶口对准嘴一口闷下去,没砸吧出滋味便喝了个透彻。
空瓶丢给玉虚子,得意洋洋抹了把嘴,朝神像跪拜:“多谢神仙赏赐仙露!”
旋即,孟洄立马惊觉不对劲儿,腹中剧痛如刀绞,疼得她蜷缩成团,口中呕出黑血。她的疼痛影响到了附着在背后的烛九阴。
随着孟洄的中毒,她背后的触手剧烈抖动,不停拍打四周,整个祭坛被触手搅合得狼藉。
触手以奇异的速度缩小,原本被吞噬的十来名衙役和道教弟子,也被陆续吐出。
那些人还活着,浑身被黑乎粘液包裹,各个身子弯成婴儿状,发出轻微的低吟。
沈休宁带上几位还未逃走的衙役,将这些刚被烛九阴吐出来的人拉走,找来水清洗他们的脸部。
孟洄捂着腹部还在吐血,眼底发黑嘴唇发紫。
烛九阴越缩越小,变成一张薄如纸片的东西贴附在她后颈,像晒干的海带。
孟洄意识到自己被玉虚子骗了,那胆瓶里根本不是什么九鼎元仙露,也不是神仙的赏赐,是玉虚子自制的毒药。
“死老太婆,竟然被你算计了。”孟洄疼得骨骼哆嗦,脸色惨白冷汗如注。
玉虚子蹲在她面前,拧住她的耳朵,咧着嘴笑:“就你还想跟我斗,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灵,你祭个狗屁的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