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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天亮了再给吧。林珩思虑片刻,收回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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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蒙蒙地,未见亮光。
马车已经停在景王府门口,“贺沅安”迈步而出,官服加身,连日来的疲态一扫而空。
林珩护送他上马车,心里砰砰直跳,怀里的东西发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马车缓缓驶动,林珩将东西从怀中拿出来,听着马车内的动静,说:“主子……昨日属下巡逻府邸,碰上了眠姑娘,捡到了这玉佩……”
这玉佩是上次主子和眠霜对峙之时摔碎的,那时主子大发雷霆吓了他一跳。
玉佩被眠霜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给修补起来,可玉碎留痕,硌得手生疼。
马车内寂静无声,林珩正盘算着要不把玉佩收起来,车帘忽地被掀开了一角,贺沅安伸出手来。
林珩一惊,赶忙把玉佩放到手上,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帘子却又落了下来,他只隐约看到主子晦暗的脸。
主子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林珩摇摇头,兴许是他昨夜睡糊涂了。
一路上碰到遇到朝臣的马车,都往宫门方向去,大约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到宫门口时,已经挤满了许多人,朝臣、皇子皇孙皆在其中。
人言嘈杂,人心不安,一群人望着紧闭的朱门,渴望大门那边能有消息传出来。
似乎是上天听到了他们的呼唤,紧闭多时的朱门“吱啦”一声开了,大太监行色匆匆,语调悲戚:“陛下驾崩了——”
“什么?!”
一时间哗然一片,众人不相信昭文帝就这么没了,纷纷吵着要进宫一探究竟,被侍卫军拦住。
贺沅安站在人群后面,长身玉立,强撑着脊背,眸子里荡开震惊之色。
贺凭舟竟真敢……弑君!
一声惊雷炸响,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幕很快笼罩了偌大的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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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文帝驾崩,天下缟素,八王贺凭舟代行监国之权,掌上下事宜。
先前围在宫门口的朝臣王孙,包括贺沅安在内,都被安置在了颐年殿,名为安置,实则软禁。
他们见不到贺凭舟,也出不了皇宫。
晋朝历代皇帝都会留有遗诏。按道理,昭文帝驾崩后,贺凭舟应当立即宣布遗诏,如今他藏着掖着不肯宣旨,让人不由得心生猜测。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涌现出一个骇人念头。
晋朝的天,怕是要变了。
……
“好侄儿,许久未见,怎地清瘦了不少。”
廊亭之下,贺凭舟端坐其中,由宫人侍候着,见贺沅安来了,挥挥手将人屏退。
二人隔着一张屏风,贺沅安抬眸看去,一身黑色蟒袍包裹住全身,遮不住凌厉的气劲。
许久未见,贺凭舟越发有了上位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