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手上动作一下停了,她的手微微发抖,却很快止住。
“你胡说些什么呀。”苗氏微微一笑,收起了帕子,“女儿的本事我是晓得的,你记得我爹病重那年,我带着她回老家省亲的时候吗?那一年,我爹刚好有个朋友在,反正他那朋友的身份我是不知道的,我爹也不许我们问,但看起来仙风道骨,肯定不是普通人。我爹那朋友喜欢青莺,教了她一段时间,她说的那些什么番邦数字,什么数学,我都是知道的,只是我脑子不如她,根本没记住。”
徐德贵很是怀疑,可看着一脸平静的苗氏,他一时也有些昏头,“可…就算本事是真的,也不见得人的性格习惯都变了吧?”
“你呀。”苗氏戳了戳徐德贵的额头,“你真是个不称职的爹,莺儿没有变,她一直都是如此。只不过以前在徐家,二房的孩子们各个强势,咱家女儿只好一直藏拙避着风头呢。你每天忙得昏天黑地,极少在家,加之莺儿又是个女孩,总不好有什么心事找你述说吧。现在呢,咱们家流放了,也顾不得许多了,说到底莺儿做的那些事不都是为了咱们三房好吗?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她拿出肥皂的方子,咱们这才走到半路就能挣到这么多银子?你要是再说这种浑话,别怪莺儿生气,我也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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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德贵想想又觉得苗氏说得有理,想着以前他每次回家,注意力也多是在徐慧鸣的功课上,对待两个女儿倒是极少亲近。
当真如此吗?
女儿的本事真这么大?
徐德贵有些将信将疑。
可看着一脸笃定又有些委屈的苗氏,徐德贵也不好再问,只好一把揽过了苗氏,柔声道:“是我不对,以前对两个女儿关心太少。你放心,以后我尽量一碗水端平,也绝不让外人欺负了咱们家的人。”
苗氏这才喜笑颜开,心里却在叹气。
而那边,徐青莺在赵班头的带领下,撑着一把油纸伞,陆续去看了堆在一个房间内的尸体。
徐青莺拿帕子捂住口鼻,虽是冬天,尸身还比较新鲜,没来得及腐烂,可到底有一股死耗子味道,徐青莺怕有尸毒,还是借了帕子捂着。
尸体全部被拖到了这件阴暗的房子里。
赵班头拿了火折子点亮桌上的油灯,借着微弱的光线,徐青莺这才看见几具尸体。
此刻明小双和大壮也过来了,想必也是听到村子里的异常而赶过来。昏暗狭小的空间里,一下挤满了人。
明小双不动声色的看了徐青莺一眼,随后错开视线。
徐青莺便问:“什么情况,展开说说。”
赵班头道:“就如姑娘看见的那样,我们一到村子就发现了异常。整个村子里空无一人,我们开始以为全部都逃荒去了,便准备收拾东西住下等雨停了再走,谁知在房间里发现了尸体。后来他们又陆陆续续发现了更多,为了腾地方住,我就让几个胆大的把尸体都堆到这个房间里来。”
“村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像是没有。雨太大,剩下的房子没有去过,不知道什么情况。而且自从出了这档子事,大家心里都怕得很,说是最好住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徐青莺绕着尸体慢悠悠的走了两圈,只见一共有五具尸体,都是瘦弱的老人。从身上的衣裳来看,就是农户家的普通老人。他们身上都多多少少有伤口,此刻伤口已经凝结,只是看着有些骇人罢了。
徐青莺环顾一圈众人凝重的脸色,“看起来像是山匪所为。”
刘大壮此刻也不装了,收起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仔细查看了一圈后也道:“不错。应该是附近的山匪,大家看这伤口,都是一刀致命,伤口上面深下面浅,这些山匪应该是骑着马杀的人。”
赵班头不解,“山匪怎么冲到村子里来了?年轻人呢?”
徐青莺却问:“你们方才在整理房间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粮食?”
赵班头摇头,“几乎是被洗劫一空。”
“那就对了。”徐青莺笃定道,“我想应该是金州遭灾,年轻人都逃难去了,老年人故土难离不肯离去,怕是最后的粮食都被附近的山匪给抢了。”
赵班头惊道:“金州的流寇如此凶残吗?官府为何不派兵剿匪?”
“朝廷里的人忙着争权夺利呢,说不定他们现在只知金州遭灾,却不知道金州受灾情况如此严重。我方才走来,不见一块田地,村内不见一颗粮食,怕是金州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众人一脸愁容。
他们还得从金州绕过去呢,若是再遇见流民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