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人!真是枉为男人!”卫殊抱着虞清欢,目光逡巡一圈,“王爷为了解决粮食与药材一事亲自赶往外地,奸佞小人趁王爷不在的时候,意图将平城上几万百姓逼上死路,其中包括你们这些鼠辈!枉你们身为男人,枉你们穿上军装,枉王爷将平城的安危托付到你们手中,在平城危难之际,你们只顾着明哲保身,却让一个女子挡在你们前面!你们若还是这样!他虞蹇今日杀的是王妃!明日杀的就是你们!你们的妻儿老小,一个都跑不掉!是男人的话,就挺起胸膛站起来,护住你们身后的百姓,护住你们身后的家人!”
卫殊说完,抱着虞清欢大步离开。
刘廷晔望着地上的血和散了一地的药材,双目猩红,他攥紧拳头,大声喝道:“我平城的男儿们,难道你们想一直躲在女人身后么?难道你们就这样被围困等死么?如果你们还想活着,还想有尊严地活着,那就拿稳你们手中的武器,一起捍卫平城的安危!平城虽然爆发疫情,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就该死!我们就该被抛弃!你们还等什么?!”
众人先是羞愧不已,接着士气为之一振,守城官兵“砰”的将城门关上,纷纷站到墙头,拉弓搭弦严阵以待,仿佛只要虞蹇敢轻举妄动,他们就会毫不犹疑地射出手中的箭。
大战一触即发,虞蹇望着平城城头站着的士兵,发出一声冷笑:区区一千人废物,就想对抗两万余驻军,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待士兵们自觉地站到城墙上去后,刘廷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叫一个官差,点燃了火把站在满地猩红的鲜血面前,让那片触目惊心的红,清晰地传到每个将士的眼里,染红他们已经因安逸而冷彻的斗志,烧热他们流淌在身上的血!
一个女子的受伤,换来千百人誓死捍卫平城的决心,这一箭无疑是值得的!
刘廷晔带着几个官差,将今日采来的药运回衙门,淇州驻军与平城守军的对峙刚刚开始,但救治百姓的步伐也不该落下。
静阑院。
虞清欢捂着肩头,血顺着指缝流出来,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衫,她的力气和脸上的血色,仿佛随着鲜血的流失被抽干一样。
“你转过身,我自己动手。”虞清欢勉力挤出几个字,声音已是十分低弱。
但卫殊就在旁边,她不敢让自己露出弱态,其实卫殊到底不曾对她怎样,只是不知道为何,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时刻都保持着警觉,就算知道卫殊也是个可以依靠的强大,但她从未想过要依靠他。
“你等等!我给你找人去!”卫殊将处理伤口的东西往旁边一扔,拉开门就走了出去,步履匆忙得,仿佛被什么野兽追赶一样,险些绊到门槛跌倒。
虞清欢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先前配制的救命药已经用完,她把帕子捏成一团囫囵塞在嘴里,然后用匕首划破衣裳,露出那狰狞的伤口。
“死过的人,这点痛算什么!”虞清欢咬牙,猛地将箭头拔了出来,然后把金疮药一股脑地倒上去。
肩上的痛,撕心裂肺般,就好像被一把锋利的斧头劈下,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虞蹇力道不大,但却险些射穿她的肩胛骨,那些金疮药倒下去,很快便被鲜血冲了出来,血,根本止不住。
虞清欢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了,她别无它法,只得取来纱布,想要将伤口勒住,但她发现,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失血过多的眩晕,已经让她目不能视物,就连行动都变得艰难,而思维越来越迟钝,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
那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她再清楚不过,她咬紧牙关,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倒下,就算肩头那一箭是她意愿挨的,她也不能让自己死在虞蹇这种人的手下!
“愚蠢!笨蛋!”卫殊一脚踢开门,看到她此时的模样,低声咒骂了几句,连忙冲过来,用一卷纱布按住她的伤口,道,“今日我卫殊要帮你处理伤口,你若顾及男女大妨,觉得我轻薄了你,我必定对你负责!你若是不想让我负责,就算是让我自剜双目,我也绝无二话!但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弄死自己!”
说完,卫殊直接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头抵在自己怀里,然后仔仔细细地为她处理伤口。